“啥?陈老爷刚上任,遇到这事已经够倒霉了,还要流放?”
李丹说完就看陈梦的脸色越来越白,忙道:“妹子别担心,京师太远,我还可以去应天镇守府上书……!”
“你上个……,”周都头看了眼陈梦将后面的话憋了回去:“国朝以孝为先,你个白丁在里头掺和,不怕死么?
告诉你,那几个书生,为首的肯定是判绞杀,从者夺功名,所有案犯全家三族充军发配九边!
陈老爷若只夺职、流放三年五载还能还乡,那是好的了。能保住命就感谢皇恩浩荡吧!”
看看李丹撅着嘴还是不服的样子,他把手一挥:“行啦!丹哥儿,你也别在这里叫屈,和我说不着。我话已经带到,现在得赶紧回去。
你也别在这里搅合了,回头被人知道不好,赶紧趁没别人知道,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
我呢,只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曾听到就是。”
陈梦赶紧谢过周都头,又伸手拉扯李丹给他行礼致谢。李丹无奈地看眼陈梦点点头,随着他高大的后背往外走。
月影打了灯笼给他们照着,直走到后边他进来的那堵墙下,周都头忽地站住脚,拉住李丹轻声道:“刚才在屋里有句话不好说,你李三郎且带回去给你大伯一句话,让他参详。”
“周都头可是要说我五弟和陈家大姐儿的婚事?”
周都头一怔:“聪明,未料你竟想到了?那你该懂这事对李家有多重要喽?”
“若是我,死也不会同意这么做的!”李丹坚定地说。
“哼,那幸好订婚约的不是你!”
周都头冷笑:“陈、李两家都是咱们余干县的望族,现在陈家出事就已经够了,范太尊(县令)可不想再搭进去一个李家。
事关全县的体面,你小子可必须把话带到,不能开玩笑!”
“好、好,我答应你便是。”李丹无奈应下来。周都头又嘱咐他这两日需安静些,缇骑离开之前少出去闹事等等,李丹都一一应了。
周都头这才放他胳膊,转眼看他蹿、纵、撑三下就到了墙那头,气不打一处来地摇摇头,嘴里叽咕着:“李老爷诗书传家,怎么教出这么个猢狲?
可真是人说的‘庶子不架梁’呵!”说着,一手扶刀柄,在灯笼指引下穿过前院,兀自离开了陈家。
从机杼巷出来,看见满地的断枝落叶,李丹才想起来曾有过电闪雷鸣,可见地上没多少水痕,肯定又是雷声大、雨点小。
大约自己和梦儿妹妹说话那阵子,这风雨就过去了。
李丹低头走着,来到十字路口停下。往左是县衙门,往前是去市集,往右是回家的路。
他特想往左走,但是抬头看了看道口的牌坊,李丹还是咬咬牙忍住,转身朝右拐了。
那牌坊是因为李家先祖不肯写檄文辱骂先帝被杀后,先帝赐下来立在本县的。
“道义楷模”四个御笔金字虽然在夜晚看不甚清楚,但它自小早已深入李丹的脑海。周都头说得对,总不能因自己任性就毁了全家吧?
刚看到他家影壁黑黢黢的影子,就听有个声音喝道:“那是谁呀大晚上的走路,不知道已经宵禁时间么?”
“修二,你吼什么?叫得比狗都响!”李丹骂道。
那叫修二的家丁闻声忙取下灯笼,慌慌张张地跑下台阶迎上来照着路,陪笑道:“三哥儿呀?您看我这老狗,眼神到夜里便不好使了。没惊着您的驾吧?”
“嗯?你说什么,到夜里眼神就不好使?有多久了?”李丹边往里走边问。
“哟,大概小半年啦。”修二咧咧嘴:“瞧过大夫,也找过巫二娘请仙,都不灵呵。”
“那怕是夜盲症!”李丹回身打量下他脸色,用手指指:“你去市上找卖肉的鲁大、鲁二兄弟,和他们要些豚、羊肝脏来,叫你浑家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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