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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6章 败俗(第1页/共3页)

在场都是男人,照顾伤重而昏厥的皇帝这项重任便责无旁贷地落在盛则宁肩上。

片刻后,盛则宁想动一动发酸的肩膀。

可失去意识的封砚正靠在她的颈弯处,压着她半边的手都抬不起来,她不敢动弹。

封砚气息起伏,轻拂起盛则宁散下的碎发,让她脖子处有些发痒。

盛则宁转过眼,从余光中看见他昏睡中的脸,苍白的肤色让他眼下的青黛明显,干燥的唇上有脱水的裂痕。

从上京城赶到此处快马加鞭也要两个时辰,这一路必然不像她坐马车那样‘舒服’。

他一定累了,才会在失血的情况晕了过去,盛则宁又摸到他微冷的手掌,虎口处还有青紫的痕迹,握剑的时候被震伤造成的淤血此刻也十分显眼。

盛则宁想到他从马上一人挑起两三把刀的场面,那砍刀的威力,她见识过,两刀下去,厚实的木板都变成了木屑。

也亏得封砚力气大,才没有被他们的力气震飞剑,还能抵挡得住那些凶狠的攻势。

他跳下那刻不知道是否已经想要了要将大嵩的山河交给谁来继承,才会这样不顾自己的生死。

盛则宁转回了视线,忧虑地看着不远处的禁军清理、搬运地上的尸体与伤员。

他们要清出道路来,才能把皇帝用马车带走。

只是他们人数再多,这一时半会却也办不到。

因为还有那么多受伤的流民在里头,他们的进展很不乐观。

旁边一个紫袍白胡须的大臣也急得上火,跺了跺脚,生气道:“这种时候还管的了那么多,还不速速把道路清出来。”

盛则宁刚刚没有认真看,听见他的声音才发现身边这位发散衣乱的老人居然是兵部尚书陈大人。

“是陈伯伯吗?”

兵部尚书大人抹了两把头发,把脑袋往下一弯,定定看着盛则宁几息,仿佛这才看清她的长相:“盛丫头?原来是你啊!我说这官家怎么这么心急火燎的要出宫……”

盛大人和兵部尚书为同僚,私下也有过来往,所以互相认识对方家中的小辈,更别说盛家二房只有盛则宁这一个独出的女儿,那更是备受关注。

盛则宁瞄了一眼仍然双目紧闭的封砚。

“陈伯伯您怎么会在这里?”

说到这个,陈大人就有了一肚子闷气,倒豆子一般倾诉:“说来也不巧,我手上正好有西涼的军情要禀告官家,恰逢官家心急要出宫,就命禁军把我也捎上,好沿路能给他汇报军情,不耽搁他的时间,你也知道陈伯伯我这把骨头啊,可脆着呢,这一路险些没给摇散了。”

说着陈大人痛心地锤了锤自己的后腰,看着她感叹道:“都说色令智昏,但是官家倒好,一样也没落下,军务也处理了,美人也救下了,老夫甚是佩服啊!”

皇帝是名利双收,就是苦了他罢了!

盛则宁心里略感复杂,只能低头不语。

在过一会,道路清理好了,来了几名禁军帮忙把皇帝抬上了马车,盛则宁连忙跟了上去,谢朝宗也没有落后。

禁军统领看他,还没说话。

谢朝宗就指着一旁的地上,“我吐血了,也是伤员,坐自己的马车也不过分吧。”

“让他上来吧,这马车宽敞。”

盛则宁发了话,统领才没有说什么,通知下去一路,封锁住皇帝受伤的消息,急行回宫。

为了让封砚躺得舒服一些,盛则宁把几个枕头都堆起来给他垫在身后,让他可以靠在车壁上。

好在谢朝宗为了出远门,在马车里备有上好的金创药,几瓶的量都跟不要钱一样撒在封砚的伤处,好歹是止住了血,但他那狰狞的刀伤,在场的人无人敢动,只能快速赶回宫中,请太医来处理。

“宁宁,你也别太担心了,肩膀上并无要害,死不了人。”谢朝宗捂着胸口,有气无力地说。

盛则宁听他声音,这才想起刚刚谢朝宗还吐了血,就问:“你怎么样,为何会吐血?”

“刚刚有个贼子逃窜的时候踹了我一脚,可能伤及肺腑了。”谢朝宗扯着唇角笑了笑,“你不用担心。”

虽然他口里说不用担心,可盛则宁还是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拿起身边的桔子递给他:“疼吗?要不你吃个桔子压压惊?”

“我没事,倒是你,可有伤到?”谢朝宗几下剥开桔子,反递给她,“血味这么难闻,你定然不舒服,用桔子压压味。”

盛则宁没接过桔子。

车轮恰好碾过一块石头,整个车身就猛地颠簸了一下。

封砚的身体险些从车壁上震开,往前栽下去,盛则宁眼明手快把他的身体拦住,费劲力气才把他扶靠到车壁上,可他没有靠住多久,身子慢慢又滑了下来,最后脑袋又垂到了她肩头,沉甸甸压着。

盛则宁本想把他推开。

但是手还没搁到他脑袋上就看见他疲倦覆下的长睫随着呼吸起伏而颤动,均匀的,像是陷入了一个美好的梦境。

她放下手。

算了,就这样吧,他是为了救她才受了伤,总不能不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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