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宗看见封砚的举动,便多打量了几眼他的眼睛,眼皮的跳动几乎可以判断人是否清醒。
他将桔子在手心里抛了抛,慢条斯理道:“这次事发生突然,你也受了惊吓,且休息几日,我们等过几日再出发也不迟。”
盛则宁眉头一下就拧起来,正要反驳他的话。
谢朝宗对她竖起手指,比划了一个禁音。
“这世上除了离开你这件事我不能听你,其他的事我都会让你如愿,谢家有我大哥即可,所有这天涯海角你想去哪,我都能陪你去,你想离开上京城,我就陪你离开。”
盛则宁知道谢朝宗喜欢自说自话,可他说再多,其实也该知道,经过这一遭,她必定不会再那么容易上当。
他想将她劫走,没那么容易。
不想多费口舌,盛则宁干脆闭口不语。
谢朝宗余光瞥见那‘昏迷‘的皇帝眉心的痕迹又深了。
因为皇帝伤势严重,不好耽搁,盛则宁等人只能跟着一起进了宫。
在太医为皇帝医治伤口的时候,盛则宁被带下去沐浴更衣。
她身上沾的都是封砚身上的血,此刻已经半干在身上,十分不好受,是以就没有拒绝。
可她换好衣服正想找人送她出宫时,德保公公却亲自来了,请她去见皇帝。
“官家醒了吗?”
德保公公红着眼摇摇头,抬起袖子还擦了擦眼睛,“官家的伤引起了发热,现在人已经烧迷糊了,可是嘴里还在念着三姑娘的名字,三姑娘还是去看看吧。”
“可是……”
可是她如今这个身份不清不楚,去皇帝的寝殿多少都有些尴尬。
德保公公知她心中顾忌,连忙保证:“奴已经安排妥善了,福宁殿里侍奉的人都会把嘴巴闭得牢牢,保准在里头发生的事,一个字也不会传到宫外,像上一回,三姑娘那般……的事,官家严明,倘若走漏只言片语,都要他们好看……”
德保半是暗示,又像是邀功,把盛则宁劝得动摇了三分。
“官家登基这么久,身边还没有半个知心的人,唯有三姑娘与官家还熟稔几分,奴这不是也再找不到旁的人了嘛……”
“他有没有别的人与我有什么关系”
德保公公拍了拍自己的嘴,“是奴多嘴了,说错话了,三姑娘自是不在意这些,但是官家实在是可怜,宵衣旰食,起早贪黑,上一回的风寒就还没好全,这不中秋宫宴上太过高兴,又多喝了些酒,这病啊缠绵不去,调养这些日子才有了些起色,哎……今日又受了这伤。”
“好了,公公不必多说了,我去还不行吗?”盛则宁咬了咬唇。
德保公公马上将脸色的哀怨一扫而光,快得比翻书还快,让盛则宁都难免起了上当受骗的心思。
“三姑娘,这边走吧。”
盛则宁是头一回来福宁殿,皇帝的寝宫。
一整面深色的寸金木,雕以繁复的花纹,好让名贵的宝珠能镶嵌在其中,即便不点上烛火,也有幽幽光亮。
没有金碧辉煌,只有低调奢华。
盛则宁走进寝殿,才发现德保公公的‘妥善’安排就是福宁殿里没有人。
简直太不把她当外人,若她心怀鬼胎,伤重又高烧不退的皇帝在她手中,岂不是一块砧上鱼肉,任她宰割?
往里面走了十来步,从屏风的右边穿过去,才到了封砚躺着的地方,他身上盖着薄被,似乎还睡着。
旁边的铜架上放着盛满水的铜盆,床边的小几上放着汤药和热水。
盛则宁回头望了望身后,寻思着,德保公公这是把喂药的活扔给她了?
寂静的寝殿里只有蜡烛烧得噼啪的响声,盛则宁在原地想了片刻还是抬脚走到封砚身边,观察了一下他睡着的脸。
已经有人把他脸上的血污擦干净了,那张苍白的脸上越发显得眉如浓墨,俊朗的五官在柔和的烛光下好像是纸上精心勾画的佳作,一笔一画都是恰到好处,生在盛则宁喜欢的点上。
她起初何尝不是对他见色起意,到后来又被他清贵自持的样子所迷惑,才逐渐一步步陷入自以为是的思慕当中。
怪他吗?
怪过。
若是他一早就明明确确地拒绝了自己,她也不会错把他的将就认作是喜欢,不会把他的容忍当做是包容。
他们都是生在了不合适的时机,在一个不合适的位置,被迫纠缠在一起。
可是如今,他们都称心如意,得到各自需求到东西。
皇位与权位,她一个都没有兴趣。
所以,也该允许她退场了吧?
从水盆里绞干一条白巾,盛则宁走到床边,正要覆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尾指不小心先点了下去,指下的肌肤并不滚烫,反而微微发凉,是很正常的温度。
她动作一顿,不信邪地把白巾挪开,用整个手掌覆了上去,只是片刻时间,也足以让她探明。
真的一点热也没有。
盛则宁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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