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管愈终于未再外出,而是坐在书案前批阅文书。
他瞄了一眼无所事事的孟小鱼,淡然道:“磨墨。”
孟小鱼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一个书童帮主人磨墨再正常不过了。
于是她一边漫不经心地磨着墨一边闲聊开来:“阿志哥哥……”
“公子。”管愈打断她的话,语气里透着几分坚决,“以后在王府和人前要习惯叫我公子。还有,此处人人都知我名为管愈,阿志这名我也就于盐边渔村时用过。”
“是,公子。”孟小鱼心中装着挣钱那么重要的事,便不太在意这些称呼,“你不是护卫军统领吗?按理说你应该多训练军士,研究阵法战术才对啊,怎的还要看如此多的文书?”
“只会打打杀杀者为莽夫,懂排兵布阵者为军师,既有莽夫之勇,又懂排兵布阵,还能掌控局势者方为将帅。”管愈淡然说着,突然话锋一转,“这些时日你过得可还习惯?”
“习惯,很习惯。”
啥都不用干,还有婢女服侍着,能说不习惯吗?何况她现在还经营着副业呢。
“那你都做了何事打发时日?”管愈继续盯着文书,眼都未抬。
“呃——看书,逛街,睡觉,再练练字什么的。”孟小鱼心里发虚,毕竟所谓的练字其实都是在写书。但她也知道,她若不如此说,管愈也知她每日都来书房好几趟,笔墨纸砚也拿走了不少。
“没想着如何去杀周之高和墨鱼魁?”管愈的表情平淡,语气却透着几分古怪。
“没,没有。想也没用,我如今离正东镇那么远。”孟小鱼理直气壮地回道。这次她可一点都没心虚,毕竟她现在整日想的都是如何写书挣钱。至于报仇,那得等她成了有钱人再说。
“没想便好。”管愈铺好纸,用笔濡了墨开始批阅文书。“世子派去核查的人已经回来了,与你所言差别不大。然,你娘和后浪之死乃墨鱼魁和他的随从所为,周之高并不知情。之后你想将墨鱼魁淹死在海里,他被弄到海岸后并未立时醒转,周之高便以为他已死,且以为你也已死在海中,那才命人拆了你家的屋子,想要赔偿墨鱼魁的家人。几个月后,你女扮男装在路上刺伤了他,致使他至今仍卧床不起。”
管愈的话不疾不徐,从头到尾都是边说边写字。
孟小鱼开始还奇怪他为何能做到一心二用,后来听他把话说完,忽然便没了这份心思。虽然周之高这般为自己开脱罪责早在她意料之中,可她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烧得瞬间七窍生烟。
“周之高可真会撇清干系。墨鱼魁自然是听命于他的,娘和后浪的死归根究底都是源于他。他罪该万死!”
“证据呢?”管愈抬头直视着她,双眉微挑,“小鱼儿,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而非证据。”
“哼!我一个小老百姓,哪能拿到他指使墨鱼魁的证据?”孟小鱼顿觉委屈,眼中噙泪,一脸倔气,“反正民告官都得要证据,官告民只需屈打。”
管愈将她的神色收在眼里,心中也是不忍,放柔了语气说道:“小鱼儿,这事是世子派亲信去查的,既未通过宇宁郡守也未惊动宇东县令。世子的人找到当时目睹过此事的人打探了情况后,还提审了周之高和墨鱼魁。两人都说周之高并未要求墨鱼魁逼你为妾,一切都是墨鱼魁个人所为,周之高并不知情。”
“呵呵呵!哈哈哈!”孟小鱼气得笑容扭曲,娇俏的小脸写满了委屈与不甘,“周之高不知情?不知情他还带了十几个人去抓我?还用船桨将我打伤?我若非水性好,当日就被他打死在海里了。他还抓走了阿渡,还拆了我家屋子。”
“周之高说是墨鱼魁骗他。墨鱼魁当初告诉他说,他当初见你娘病重,劝你去给周之高为妾,你不从也便罢了,还拿了匕首要杀他,随后后浪和阿渡也拿了棍棒来帮你打人。争执当中你和阿渡误杀了你娘和后浪,又气恼墨鱼魁逼迫田伯家缴税,征用了你兄长和田大海去修皇陵,故而将你娘和后浪之死赖到他头上。”
“我和阿渡误杀了娘和后浪,还把帐赖到墨鱼魁头上?周之高脑子进水了吗?阿志哥……公子,你随便去问问一个三岁小儿,看他信不信?”
管愈看着气愤填膺的少女,叹道:“这是周之高的一面之词,他说被墨鱼魁蒙骗,而墨鱼魁也满口承认当初骗了周之高,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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