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雪白,风拂过,却似雨点儿打在肩膀之上。“我……纵然你当初真正骗了本王你是个上神,那也正如你所说,是个权宜之计罢了。我都不放在心上,你为何要放在心尖呢?”
他温情道:“阿绫,秋日的海棠花,开的不错,比天宫中的,还要好上许多。”
天宫是什么模样,这万年以来我曾在脑海中闲暇时勾勒过那模样,无非是粉妆玉砌,漫漫的一片白。不过倒也时常听判官说过,天宫中的花,比人间的要好上许多,得了仙气,自然沾了喜色。
外面的天已经蒙了一层青烟,月白色的玉盘皎皎,隐约中透着灯火摇曳的光亮。他拦腰将我抱起,声音沉沉:“今夜,朕同你睡,便如在驿站那般,你若是不放心,大可扯张帘子放在中间,朕是不会逾越的。”
我提着颤抖的心哽了哽嗓门:“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数十万年来,习惯了自顾自的一个人。”
“阿绫。”他将头埋进了我的肩膀处,蕴热的气息浮在裸露的雪白上,惊得我一颗心上串下跳,直至许久之后,他方睁开深沉的眸子,浅声飘进我耳廓:“从今以后,有朕在的地方,你便不是一个人。朕陪着你。”
想着他说完的话还未思索透彻,人却已经被他安安稳稳的放在雕花大床上,床顶飘着如雪般的莲花轮廓,瞧着它竟让我由衷的感叹一声:“冥界的时候,只听人间过往的鬼魂说,冬天大雪纷飞的样子美极了,而我自己却没有缘分看见,总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迟早是要回冥界的。”
他坐下身,替我补充道:“还有九重天。”
我脸色一红,窝了窝被子,“我、我先睡了。”
不等他答话,便自个儿裹着被褥往里面滚了滚,一直到挨墙而卧。床那头的人眉眼清秀:“阿绫,你先睡着,晚一些,我再来陪你。”
我点头:“你若是有事便去吧,索性我一个人惯了,倒也不怕黑。”
“我会快些回来的。”他拾了一盏灯放在床头,又给我手腕上带了条灵石:“若是有事,便摸一摸这灵石,我立即便赶回来。”
一连十二颗的灵石大放异彩,其光亮虽不比夜明珠澄清,但却柔和的好看。我握着自己的手腕,抬头看他,见他眉头微拧,才咬着下唇点头。
夜中来的甚是安静,连树叶随风吹进屋中桌案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我合着眼,脑子中尽是他的容颜,任免怎样都挥之不去。而他说的那些话,却犹如咒法一般,迟迟徘徊在我心尖,不肯离去。
往日总听着墨玉说,笙儿最害怕孤单,于是他便每隔半个月都会去禁宫瞧上一瞧,每每我打趣他痴情的时候,他总是黯了眸子,浅浅道:“本君这一生,都会牵挂笙儿,不为别的,只为她用自己的命,来换了本君的命。”
后来,我晓得他口中的以命换命便有了一段好姻缘着实是个套,凡人都是会以救命之恩便以身相许,神仙更是如此。依稀记得笙儿还在的时候,时常随在嘴边的那句话:白头偕老,至死不渝。
而这句话,她后来也算应了后半句如愿以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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