睽之下,总不可能把他打死打残,他的年龄太小,小到就算当少年犯都不够资格的程度,他又没爹没娘、没亲没友,孤家寡人一个,就算把他送进派出所,在批评教育一通之后,也会把他再放出来。然后他在贼头的安排下,换一个“地盘”,自然可以继续“重操旧业”。
这大概也算是年龄小的“好处”了吧。
中年男人终于发完了火,微微气喘着离开了,围观的人群也慢慢散开,就是在这个时候,裴嫣嫣走到了裴踏燕的面前,将一个装满小笼包的塑料袋连同一双一次性筷子,外加一杯豆浆,一起递到了裴踏燕的面前。
裴踏燕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天,不会忘记在那个晚霞灿烂,天与地之间都蒙上了一层金黄色质感的傍晚,那个叫裴嫣嫣的女人,对着他盈盈一笑,就让周围的天地万物都失去了光彩,只剩下她依然美丽的致命温柔。
他接过了食物,吃得很慢,不是他不饿,而是这样,他才能在这个女人身边多待一会儿。他慢慢嚼着食物,深深吸着气,嗅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感受着她的目光中,那纯粹的温柔与怜惜,他只觉得心神皆醉。
流浪在外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女人给他食物,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她这样笑得这样纯粹而干净。她没有趁机说教,用来彰显自己的正义和道德,她就是觉得他饿了,才会去偷别人的钱包,所以她买了小笼包和豆浆,她的初衷就是这么简单,简单得就连一个十岁的孩子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满脸温柔笑容的女人,明明在看着他,可是看着看着她的眼神却渐渐飘忽起来,她明明仍然望着他,可是她的心却透过他的脸,不知道落到了谁的身上,而她的目光,也随之更加柔和起来。
她静静地陪在裴踏燕身边,陪着他吃完了袋子里的小笼包,喝完了杯子里的豆浆,当她站起来准备离开时,她的衣角被裴踏燕拽住了。
当年,就算是妈妈离开,裴踏燕都没有这样伸手去拽过。迎着裴嫣嫣略微惊诧回望过来的脸,裴踏燕嘴角一咧,对着这个身上散发着好闻气味,目光更如村边的小溪一样清澈得一尘不染的女人,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也许就是因为他的笑容太灿烂、太无邪,和他满身伤痕形成了太过鲜明的对比;也许是一种冥冥中早已注定的缘,看着面前这个明明疼得全身都在轻颤,却依然对着自己扬起笑脸,拼命将自己最阳光帅气一面展现出来的男孩儿,失去了孩子,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家庭,几乎失去了一切的裴嫣嫣,突然被打动了,在她的大脑做出思考前,她已经再次蹲到了裴踏燕的面前。
“你的爸爸呢?”
“死了。”
“那你的妈妈呢?”
“不要我了。”
这样的回答并没有超出裴嫣嫣的预料,这些在街头流浪,被人利用当了小偷的孩子,有哪个会有幸福的家庭?又有哪个还会有关心他们的亲人?
裴踏燕不喜欢向别人说自己的家庭,可是他却鬼使神差地对着裴嫣嫣,说出了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就连父亲因为太过信任战友,而盲目投资弄得家徒四壁,最终只能借酒浇愁都没有遗漏。
当时,裴嫣嫣听到这些,脸上的表情很怪很怪,她在喃喃低语着:“男人、战友、家庭……呵呵……”
过了很多很多年,裴踏燕才终于明白,裴嫣嫣嘴里说出的这三个词,对她而言有多么深沉而刻骨铭心的意义,而她在那一刻,“呵呵”一笑的背后隐藏着一个何等悲伤且正在哭泣的灵魂!
从那一天开始,他姓了裴,成为她的干儿子。
裴踏燕永远也不会告诉燕破岳,他一开始的名字,是叫裴思燕。
他同样永远不会告诉燕破岳,干妈裴嫣嫣有时候会拿着燕破岳的相片怔怔出神,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在那个时候,就算笑已经成为裴踏燕的本能,他也无法再笑出来。
他想让干妈不要再时不时望着那张相片发呆,他想干娘在望向自己时,也流露出那样的温柔似水,怔怔而坐仿佛可以那样直至地老天荒。他想要从那张相片上,把干娘的目光抢夺回来,他发了疯似的努力学习,他努力让自己做什么都做得比任何人好,而他脸上的笑容随着年龄的增加也越发温和感性,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经常从书桌里摸出女同学悄悄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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