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了些,吵的话告诉我。”薄臣野说,“是有些坏毛病,但人不坏。”
温慕远这个名字楚梨倒是听过,国内一个老牌豪门的继承人,隔三差五见他上娱乐圈的新闻。
楚梨乖巧应下。
璩昭言是不太爱热闹的,但是温慕远这人张狂,直接将接风宴设在了一艘游艇上。
游艇停靠在海岸边,现在正是黄昏,远处天边颜色渐深,两旁道路早已亮起路灯,远处海边停靠的四层游艇豪华,处处亮着灯,像一个存在于童话中的豪华水晶盒。
这游艇远比停在云中岛那辆要大多了。
薄臣野带她过去时。
甲板上不少人,穿着清凉身材苗条的嫩模,不少还是楚梨在剧组见过的熟面孔。
当然也有穿着正经长裙的几人,三三两两端着香槟,衣香鬓影的。
旁的人多得是想同璩家温家攀上关系的。
早早就有璩昭言的助理在甲板那里等着,见到了薄臣野,立即带人进去。
游艇太大了,足足四层,大厅富丽堂皇的,厚重的深红色地毯,墙壁上挂着珍藏的油画。
楚梨只想到富丽堂皇与奢靡。
那助理带着薄臣野与楚梨上去。
空气里弥漫着香槟与各色各样的香水味,楚梨忽的瑟缩一下——
哪怕是跟剧组参加过不少的庆功宴,但这样奢靡的场景,楚梨还没见过。
璩昭言,温慕远,这应当算是最顶级的圈子了。
她本以为这场“接风宴”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接风宴,却不料这样豪华又陌生。
她脚步慢了些,侧头去看薄臣野,薄臣野似乎是察觉到了楚梨放慢的脚步,他问她,“怎么了?”
他眼中全然是她。
楚梨摇摇头,借口说冷气太足了,薄臣野便攥紧了她的掌心,说等会让人来给她送件外套。
楚梨抿唇。
宽敞的旋梯,猩红的地毯,像是步入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陌生的、奢华的、她从不曾踏足过的世界。
就在这一瞬间,楚梨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
她只看到了薄臣野对她最浓情的宠爱,却忽略了他们之间存在的那些巨大的差别。
她在那样一瞬间里,想到薄臣野对她闭口不谈的曾经。
目光垂下去,看着薄臣野牵紧她的手,他们十指相扣,又是那样的亲密。
有距离吗?楚梨有那么一闪而过的不确定。
三楼整个就是一巨大的房间,助理将门推开,楚梨以为是穿越到了上世纪的欧洲。
暗红的地毯,层叠的水晶灯,墙壁上挂着超大幅的的油画真迹,足足一整面墙的价格昂贵的酒。
还有各色各样的艺术品,珐琅的,轴彩的,翡翠的。
应接不暇。
这里还有一张台球桌,几个身高腿长的女人正弓腰,裙子堪堪到腿根。
而里面两张巨大的沙发,一张深蓝色绒面的贵妃榻。
白色的羊绒毯垂在地上。
一个穿着古驰花衬衫的男人坐在那打牌,周围坐着两个清凉女。
还有一个男人穿了件薄薄的卡其色的针织开衫,里面是衬衫长裤——楚梨隐约的觉得这个是璩昭言。
实在是温慕远那个纨绔的气质太显眼了。
衬得璩昭言跟冰山似的,他像有洁癖,独自坐在那贵妃榻上,随手丢了牌,似乎有些意兴阑珊。
“诶你们听说没,薄总是铁树开花了?怎么比咱们才回国几天啊,人就结婚了,哟呵,谁都没通知。”
“是呀,我没见过那个女人,可能不是我们娱乐圈的。”
一个穿着清凉的女人附和。
“你们哪儿能跟人家比,我倒是奇怪了,这女人得是什么样,才能让薄总跟她领了证,之前媒体还说人是薄总抢来的……嗐,那得是什么来头能让薄臣野疯成这样……”
温慕远把不住那张嘴。
“你少说几句。”
璩昭言结束了这把牌,从桌上摸了烟盒要拿,然后抬眼看到走来的两人,他笑笑,倒是准备看温慕远惹事。
“这好歹能到我八卦那个冰山了,我怎么不多说两句?那女人谁啊,你们到底知道不知道……”
“初恋。”
“……”
冷不丁听见一冷淡的男音,温慕远吓了一跳,一抬头,“卧槽”都来不及说出口。
然后就看到了他嘴里的“冰山”来了。
旁边还跟着一个女人。
说女人好像不太准确——
应该叫……小姑娘?
人一条白色长裙,裙摆是蕾丝的,方口的领,露出线条纤细分明的脖颈与锁骨,很有法式的温柔风情。
小姑娘脸也白嫩素净,一双杏目清澈见底,含一点略有腼腆的笑意。
“你们好,我叫楚梨。”
温慕远惊呆了,嘴张半天,看向薄臣野,“你这个禽兽,从大学拐来的吗?!”
“少管。”
薄臣野牵着楚梨去坐下,旁边那两女人赶眼色,往另一边去坐。
温慕远拍拍旁边座位,“来,妹妹,坐这。”
“滚。”
薄臣野一个眼神递过去,温慕远耷拉下脸,哀嚎连连,“不是吧不至于吧?薄总,你凶我,昭言哥哥。嘤嘤嘤——”
璩昭言往旁边一侧身,淡笑,“我管不了。”
薄臣野懒得理他。
没一会,管家来清了桌,估计就是要在这吃饭,楼下那些还上不来。
准确来说,没资格。
星级厨师推着餐车来上菜,这顿饭桌上的人不多,就留了一个女人。
是最近跟温慕远传绯闻的明星,估计也在他身边目前得宠的。
这明星也算不上一线,算得上是个三线,身材好,出身普通,人长得漂亮,还懂事。
这种女人最好打发,给她好资源,给她钱和奢侈品捧着,分了没什么背景也分的干净。
这桌上有温慕远在,倒是也冷不了,他碎碎念念地说许多圈子里的八卦。
璩昭言偶尔接几句,薄臣野话也不多。
“我都快要被烦死了,真羡慕你俩,一个已婚,一个单身主义,我家□□爷还催着给我介绍女朋友,看我像缺的那样吗?”
温慕远抱怨几句,璩昭言开他玩笑,“是,温少爷开心了,一天换一个。”
楚梨是在低头吃饭,但听到温慕远这句抱怨,睫毛还是颤了一下。
温家也是个大家族,他从来不缺女友,整日登上新闻。
但温老爷子还给他介绍女朋友——为的什么?
温家怎么可能娶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
薄臣野给她切了鹅肝推过去,偶尔接几句璩昭言的话——他俩在饭桌上谈些合作的事。
楚梨看着他的右手。
他的手干干净净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
他们连个婚戒都没有。
以往楚梨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但就在这一刻,莫名的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薄家比温家地位高多了,她想起来,薄臣野同她领证的时候……薄家的人好像也不知道吧?
那日在淮川市撞见的薄仲一——他似乎也对这桩婚姻不知晓。
有些东西不能细想的,越想,心里便越会生出一种酸涩。
一种隐晦的,不可言说的酸涩。
说出来,会像无理取闹?
明明都已经结婚了,他甚至也公开了,他眼里也都是她——她又在钻什么牛角尖?
“不合胃口?”薄臣野见她没怎么动刀叉,便低声问了一句。
“合的。”楚梨叉起一块鹅肝放入口中,鹅肝是被红酒焗过的,淡淡的酒香,有一种微微发苦的后调。
着实……不太合心情。
“不合胃口告诉我,我让厨师给你单独做。”
薄臣野揽住她的腰,似是低哄。
温慕远有点羡慕,酸掉牙了——
饭局中,素来冷脸的薄臣野揽着小姑娘那截纤腰,极致宠溺。
“哎呦,吃饭还要吃狗粮,”温慕远嚷嚷,“薄总,你跟我说说,八卦那些都是真的不?你让我吃个瓜吧!”
薄臣野漫不经心一笑,黑眸下是浓浓独占欲,“她喜欢我那么多年,我怎么不能抢回来?”
这一句回答……信息量是真大啊!
抢回来……
温慕远竖起了大拇指。
楚梨低着头吃鹅肝,鹅肝吃完了,旁边还有点缀的鲟鱼籽酱。
鱼子酱处理过了,咬在口中有淡淡的柠檬酸味。
不知怎的,他说这话时,语气闲闲散散,像是说抢回什么物件似的。
虽然明白自己不应该多想,但楚梨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郁闷。
不行,今晚得跟他说清楚。
问题幼稚就幼稚好了。
薄臣野不也说了,有什么话,别闷着。
楚梨吃饱后要去走走透透气,薄臣野便叮嘱她要注意安全,她说只是去甲板吹吹风而已。
薄臣野脱了自己的外套递给她。
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与温度,热热的,淡淡的雪松味道。
温慕远喝了点酒,聊起来没边儿。
璩昭言同薄臣野聊投资项目。
楚梨下了楼,甲板上更热闹,香槟高塔,美人环绕,众人围着说说笑笑,无尽的奢靡豪华。
她站在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手扶着栏杆吹海风。
“喏——”
身边突然来了个人,楚梨回头一看,来的是那个陪着温慕远的小明星。
楚梨对她没什么不好的印象——以前跟她一个组过,对方可能不记得她。
小明星递过来一杯饮料。
“谢谢。”
楚梨笑着接过。
小明星同她站在甲板上,吹了会夜风,夜风凉凉的,让人清醒。
“感觉不是一个世界的,对吧?”她喝了口橙汁,眼神看着远处的海面。
楚梨没接话。
“别太当回事,结了婚,又能怎么?他们这个圈子里,暗中离婚的也不少,到时候被踢走了——”小明星说,“你不如好好留些钱财,清醒一些,由俭入奢简单,由奢入俭可难多了。”
“……”楚梨不知道说什么,她斟酌了下语言,然后看着小明星,慢慢地说,“我相信他。”
小明星无谓笑笑,似乎也没太当回事。
她以为——
只要你足够乖,足够合胃口,无非可以得到更多的宠爱,那些特殊的对待,在家族面前,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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