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有什么好看的。
林镜有时就跟系统聊天:“顾相思应该也是金牌吧。”
系统死鸭子嘴硬:“她不是玩家。”
林镜折千纸鹤,嗤笑:“不是玩家?”他眼神幽黑冰冷:“你骗谁呢,我猜她就是玩家,还是恶人阵营的。”这是他十年来越观察越肯定的结论。
系统:“你别乱猜好吧,她对主角那么好。”
林镜坐在璎珞殿,放飞手里的千纸鹤,勾唇:“对主角好就不是坏人了?”
他用朱笔给千纸鹤上色,吊儿郎当,嘴中轻哼:“莲花落,莲花落,看爷娘不是亲”
林镜知道楚非欢这一生注定跌宕起伏,但没想到第一个变故会来的那么快。
破天暴雨,打碎了一地的夹竹桃。
他飘到九阳剑宗的戒律堂,那里已经占满了人。
而楚非欢就跪在正中央,旁边是一脸焦急的顾相思和他最好的朋友——九阳剑宗的少主薛问情。说是少主其实也名不符实,他是掌门已故妹妹的唯一儿子,修为低下,掌门多年闭关不闻不问,在门派里身份也尴尬。人人敬他三分,却也没把他当回事。
执事长老震怒:“尸体就在他脚下,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顾相思急得跪了下来:“不,长老,肯定事有蹊跷,非欢不是这样的人。”
执事长老:“我只相信证据。”
林镜安静站在人群中央,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吵闹,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宗门大比还没结束,突然就出了一桩血案。
死的是四大门派之一长虹殿的首席弟子桑天宇,爆尸在楚非欢门前,丹田尽碎死状极为恐怖。桑天宇是金丹修为,又有各种宗门法宝,搁在同龄人里也是皎皎者,能够有能力杀死他的,只有楚非欢了。
九阳剑宗里他的仇人不少,压抑了很久的气现在一股脑喷了出来。
“就是他!顾师姐,你就别掺和了吧。当初你带他进来我就知道是个祸患。”
“这小子看起来就不是好人长相。”
长虹殿的长老痛失爱徒眦目欲裂,说:“九阳剑宗今日不给我一个说法,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要他血债血偿!”
而楚非欢遇到这种事,他的师尊玄隐尊人却来都懒得来。只剩他一个小辈立在无数大能面前,握剑沉默不言。
薛问情咳嗽了两声,虚弱开口:“长老,我觉得还是调查清楚在下结论比较好。”
执事长老:“现在事情还不清楚吗?除了楚非欢还有谁能做到这样残忍杀害一名金丹弟子。如今各大门派都在我剑宗,要是传出去包庇弟子杀人的名声,今后我们怎么在修真界立足。”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楚非欢,目无法纪,滥杀无辜,按照门规,当诛!”
“长老!”顾相思霍然抬起头眼眸赤红。
“哈哈哈哈痛快!”
“爽!”
人群有人拍掌大笑,也有人焦急出声。
“长老不可!”
“长老!”
林镜一眨不眨看着楚非欢。外面的喧嚣丝毫影响不了他,就像他的任何举动也影响不了外界一样。
楚非欢半跪地上,春水剑插入地中,背脊挺拔如松柏。
当诛。
可是主人公怎么可能死呢。
大雨磅礴,有人握剑走了进来,声音很淡却让四周都安静下来:“楚非欢不该死。”
青色的衣袍,腰间系着仙盟的令牌。
付清风。
“付清风?”
满座皆惊。
当今天下的出窍期大能只有五位,四大门派深居简出神魔莫测的掌门人和前任仙盟盟主封无尘。
而付清风是封无尘生前挚友,又是仙盟的人。
他一出现,瞬间所有人鸦雀无声。
小辈间的打打杀杀,一般都不会惊动掌门人,现在全场就他的辈分最高。
“付清风,纵你是仙盟的人也不可以这样草菅人命吧!”长虹殿的长老理智全失,赤红着眼怒吼。
付清风只说:“人不是他杀的。”
长虹殿长老:“那是谁杀的!你给我在场随便指出一个人来!”
付清风沉默不语。
突然一声轻笑传来。
“我观这小孩,倒是有些意思。”
斜风暴雨里,慢慢走出个坐轮椅上、黑绫覆眼的青年来。
黑发黑袍,皮肤苍白,嘴唇如血。
本来就鸦雀无声的戒律堂瞬间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了。
这是占星楼的人?
唯有长虹殿长老已经气疯了:“好啊,你们一个个都打算包庇这个贱人是吗!”
八方齐聚,热闹的很。
占星楼少楼主笑说:“谁说我要包庇他的,只是真相水落石出前,还是不要妄断人命为好。破霞长老若是觉得不解气,大可先把他关押到九阳剑宗剑潭之下的幽绝之狱,诸位意下如何?”
剑潭之下幽绝之狱。
所有人都愣住了。
幽绝之狱那跟死刑也没什么两样了吧。
顾相思抬头,眼睛要滴出血来:“不可,长老,幽绝之狱是关押十恶不赦至邪之人的地方,楚师弟罪不至此。”
“你闭嘴!”
有仙盟和占星楼横在期间,长虹殿长老也不好发作取人性命,只能脸色阴沉,勉强默认。
外面暴雨哗啦啦不过现在,估计也只有林镜有心情听雨声了。
他看着众人百态。
看着顾相思各种求情。
看着薛问情甚至自动请缨要随楚非欢一起下去。
多么感天动地的少年情谊。
百人百相。
而春水剑插地,早在幼年的经历里直到解释无用的青年,垂下眼帘,暗青的瞳孔静静看着剑柄上的穗子,看它静静摇摆,丝绦拂过隐藏其间的那只千纸鹤。
楚非欢最后还是被关到了幽绝之狱。
为了平息长虹殿长老的怒火,他还被废了修为,夺了剑。
这里是宗门禁地,隔绝了一切,任何传音、任何术法都不能穿过,哪怕你是出窍期大能。
林镜轻飘飘随他下来。
幽绝之狱就是个四面都是石墙的密室。
光都找不进来,也没有任何灵气。
漆黑冰寒的水淹没一具具白骨。
楚非欢一个人在里面,手指安静描摹着墙壁。
当初竹筏上风流意气的青年,如今落魄至此,眼眸却也不见恨意。
这里安静到可以把人逼疯。
林镜呆了两天就彻底受不了了,跑出去乱玩,玩累了还是回到楚非欢身边。
他看着楚非欢在黑暗中,一点一点数石块,从南到北从上到下,手指数来数去,一共三百零四块。
他枯坐那里,像是要坐到死去老去。
林镜崩溃。
“三百零二,三百零三,三百零四别数了,你无不无聊啊。”
幽绝之狱没有光、甚至没有声音,林镜一个五行之外的虚拟魂体自然不能和楚非欢聊天。
太寂寞了,寂寞到仿佛精神都要被逼疯。怎么会有一个人在一间石室里能呆那么久呢?他怀疑春秋交替,楚非欢连石壁上的纹路都一清二楚了。日复一日摩挲,日复一日沉默。
林镜回到璎珞殿,终于受不了,扯开了桌上的一只千纸鹤。
写到:“你换面墙数行不行!”
但是马上他就撕了,被自己逗笑。
幽绝之狱是飞升大能打造,无视一切传音没错。可是他的纸鹤同样无视一切啊。
林镜叹口气,掩去内心的心疼。
重新用朱笔写下一行字,模仿着少女的语气。
“见字如面,楚非欢。”
“能猜到我是谁吗?”
他在案前将纸鹤折好,看着它起飞,绕过香炉上的烟,穿越千山万水,到那间与世隔绝的密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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