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园园看了下课表,第二天要考的就是法语,硬是在飞机上拉着苏临复习了两个小时。
接下来的考试周。
鹿园园还从来没有这种考前复习基本为零的时候,总觉得心里没底,所以考试周两人的约会地点就是食堂和图书馆,也就每天在女生宿舍楼下能亲热亲热。
考完试就是寒假。
她借口要收拾宿舍,在学校留了两天,其实才半年,哪有那么多东西需要两天。
只是因为……男朋友罢了。
苏临回家那天是她去送的。
然后回了爷爷奶奶家,她也开始买票,准备回……那个家的行李。
爷爷奶奶不希望她回去太久。
其实鹿园园也不想。
但一想到他一直自己一个人,半年了。
说不上想他,但她觉得自己,怎么也得陪着那个人……把年给过了。
坐高铁到了熟悉的站,她下车就感到了空气中的湿润。
空气发着黏,浓稠的,呼吸进去,心里瞬间蒙上一层雾。
应该是刚下过雨。
这地方就是这样,总下雨,偏偏她还不喜欢下雨天,以前上学的时候每次心情不好,不管是真的因为什么,最后都被她给赖到天气上。
也算是个发泄口吧,赖给天气,她无力改变,不然的话要怎么过呢。
胡思乱想着很多事情,鹿园园打车回了家。
不算太远,小县城的起步价比s市那些低了一倍,开了二十分钟还不到二十块钱。
她进了熟悉的小区,进了单元门,没有电梯。
爬上五楼,百感交集。
又是压抑,又是低靡,但在众多负面情绪里,还有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的——期待。
她在期待什么呢?
她也不知道啊。
期待着……这么久没见了,爸爸会不会想她?
这个想法一出来,她差点笑出来。
你还是算了,鹿园园。
这个假期,你是回来陪他过年的。
过个年,就回爷爷奶奶那里。
鹿园园早就站在家门口了,她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才抬头。
举起手,握成拳,捶门。
防盗门的门铃早坏了不知道多少年,得用砸的,里面才听得见。
门铃坏了,猫眼没坏。
里面传来脚步声,然后是一阵安静,应该是在从猫眼往外看。
她听见里面那道门打开的声音。
拉着行李箱拉杆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她垂眸看着防盗门的下方,缓缓被拉开。
在爷爷奶奶家,在苏临家,每次一开门的时候,一股暖空气会直接扑在脸上,和楼道里的冰冷截然不同。
那一瞬间的暖意,几乎能直打人的内心,想着,呀,到家了。
“回来了。”男人熟悉的声音飘在耳边。
好像比她走之前更哑,不是正常的哑,是那种沙砾磨在地面上的粗砺。
屋子里扑面而来的哪有什么暖意,一样的冰凉,反倒是烟酒味浓郁。
男人很高,身高遗传了鹿老中医,有一米八的个子。
这几年却越来越低,脊背越来越弯。
鹿园园看着他的五官,心里冒出一个想法。
他要是去染个白头发,可能和爷爷看起来差不多大吧。
她深吸了口气,之前所有的情绪因为这一句平淡冰冷的“回来了”消失不见。
“嗯,”她重新垂眼,也说:“回来了。”
小县城的好处可能是在于没人管放鞭炮烟花之类的。
越临近过年,越多的小孩喜欢在外面玩炮仗一类的东西,她生怕他们玩出什么事来,哪天上了报纸,说xx镇疏于管辖孩童玩爆竹闹出人命。
鹿园园不烦那些声音,反而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平平安安的就好。
她和爸爸的相处模式好像并没有丝毫的改变。
他做饭,她吃,她刷碗。
他窝在沙发上抽烟,喝酒,眼睛看着电视,心思谁也不知道在哪儿。
只有在吃饭的时候,两人能偶尔有几句简短的交流。
其实还是和以前有一点点不一样的。
回来的第一天,他居然问了她一句,大学怎么样。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发现他也会偶尔蹦出来一句,学的什么专业,期末考怎么样,舍友怎么样。
鹿园园每次都能自己讲很多。
他没有问她后续的那些,但她依然愿意往下讲,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间问起这些。
但她觉得不管是为什么,都没关系,她都愿意听。
虽然可能是随口和她找话题,但她也愿意相信,但现在的他好像在一点点努力靠近她一样。
每天她都会和苏临打电话。
他方便的话,就视频,不方便的话就语音。
反正鹿园园不出门,没什么亲戚会来他们家,也没什么事要做,只要苏临没事的时候就会打。
她听他讲他做了什么,他和沈爸爸打球,谁输谁赢,苏妈妈又想多要她的表情包,等等等等。
他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却从来不问,只给她讲那些温暖好玩的事。
鹿园园有一天晚上没忍住,给他说了最近爸爸的改变。
苏临的表情有一瞬的复杂。
她没看懂,只是一晃而逝,他笑了笑,说,宝宝你开心吗,你开心就好。
电话打得多了,虽然还是见不到,但真的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熬。
年三十的前一天,吃完晚饭,鹿园园正坐在床上给苏临发微信,鹿至突然敲她房间的门。
开门之后,他站在门口看着她沉默了很久,“……跟我去超市吗?”
鹿园园几乎怀疑自己幻听,“嗯?”
“明天过年了……”他皱了皱眉,像是不习惯一样,“你买点想吃的东西。”
她反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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