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院。
钮钴禄跟着额尔瑾直到出了院子还回头看了一眼,她从来不知道殊兰是这么厌恶她,甚至那眼里还有一些别的她看不懂的东西让她心惊肉跳,五脏六腑都生了寒意,她觉得她骨子里是惧怕殊兰的,又在心里摇头否定,怎么会呢,她最看不起惯会装腔作势的殊兰了。
就宋氏和武氏似乎最淡然了。
四贝勒府的前院也就成亲的时候殊兰待过一晚上,此后从来没有来过,更不要说胤禛的书房。
胤禛让小丫头扶着殊兰坐下,自在坐在另一边闭目养神。
胤禛的书房布置的就如同他这个人干练简洁又透着与众不同的华贵,隐隐的还能闻到一股细细的绵长的香味,嗅了还想在嗅,殊兰起了身,四下里看了看:“爷这屋子点了什么熏香?”
胤禛一怔:“爷这几日都不点熏香的。”
“那这香味是从哪里来的?”
十三使劲了嗅了几口:“我怎么什么都闻不到?”
殊兰的五官很敏锐,似乎有些异于常人,就比如胤禛脸上的气色殊兰能看到,太医看不到,屋子里有奇异的香味,殊兰可以闻到别人却都闻不到。
她皱着眉头顺着味道进了里间,胤禛收拾出来起卧的地方简单了很多,当地铺了团花的猩猩毡,摆了桌椅板凳,角落里安置了一张拔步床,床头放着一个紫檀木的花架,上摆了一盆君子兰,胤禛爱兰花,熟识的人都知道。
她顺着香味一直走到了这盆君子兰跟前,离得越近这味道就越浓郁,有一股说不出甜香,十三见她疑惑的看着这盆兰花,自己凑到跟前嗅了嗅:“到是有几分花香,不过很清淡,这是一盆很寻常的垂笑君子兰么。”
但殊兰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这盆兰花就像是个精神极好的人一般,就是花蕊都透着几分难以言明的饱满和滋润,好像在有片刻它就会达到一种极致,一种极致的妖娆。
她看着那鲜红的花蕊,猛然瞪大了眼睛,指着这花,慌乱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垂泪兰!这个是垂泪兰!快丢到外面去!”
胤禛眼神一暗,一面安抚着殊兰,一面吩咐苏培盛:“还不快搬到院子去!”
殊兰重重的喘了几口气,靠着胤禛站着:“这花不是垂笑君子兰,垂笑君子兰的花蕊是黄色,而垂泪兰的花蕊是血红色‘世有奇花,名垂泪兰,千年难遇,花种落于腐尸,落五百年,养五百年方能生根发芽,花橘黄,蕊血红,其香绵远悠长,幽暗难识,破人精气,乱人神识,一月精气神泄尽而亡,人不知皆以为疲累而亡,世人不知皆当做垂笑兰,却不知若养此花,只能垂泪。
’,因为长在极阴得地方,花期又长,这花就好像成了精的精怪一般,吸人精血,佛家叫它‘胭脂蛊’,道家说它是‘千年泪’,千年难遇,是不祥之物。”
这样的话似乎有些匪夷所思,垂泪兰这个名字胤禛和十三都闻所未闻,一直在外面候着的邬思道开腔道:“不才也曾在一本地方怪志上看到过这个垂泪兰,以为不过是神怪传说,却原来真有此事。”
“人人都道《山海经》不过是上古传说,我却觉得不少都是记实写实,只是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很多都不复存在,世人都是‘看不见便说没有’,却不知凡人看不见见不上的事情多如牛毛,世人所知人世之一都不足。”
邬思道是个很有见识的人,听了殊兰的话若有所思,好一会击掌笑道:“侧福晋当得上奇女子这三个字!奴才受教了。”
十三笑了一声,怪声道:“老道,爷可是第一次听见你夸女人,还是‘奇女子’!”
胤禛心里觉得怪怪的,扶着殊兰坐下,让丫头将窗户都开了透气。
邬思道知道十三又起了什么坏心眼不好在接话,就转而道:“虽是知道这花有问题,但旁人未必就认为是这花有问题,不能认同,难道就这样过去?”
十三笑话他:“你脑子也有不灵的时候,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问,别人知不知道这花是垂泪兰不要紧,要紧的是跟这花待上几天之后人人都跟四哥是一个样子,难道还不能证明这花有问题?
不能证明有人想害四哥?”
邬思道笑着道:“还是十三爷聪明。”
殊兰不满的道:“只想着如何揪出后面的人,可想过爷的身子,都这么几日了,身子伤得重了!”
殊兰说脸上都透出了死气。
一直显得极其沉默的胤禛,垂着眼淡淡的道:“十三,你带着这盆花找自愿要试的人,要他们立下契约,每个人都住满五天,记清楚他们这些人的症状,之后我会派了人去救治,现在就去。”
十三收起脸上的笑意,一脸严肃的时候跟胤禛确实很有几分相似:“弟弟这就去。”
他朝着胤禛抱了抱拳转身出了屋子。
胤禛又对邬思道道:“要劳烦先生和文觉和尚,查清楚这花是怎么进的府,有嫌疑的,都不能漏掉。”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这一次更是带上了一种压制的冷意,好像一经释放就是排山倒海之势。
“是,奴才这就去办。”
屋子里的人都被胤禛有条不紊的指使出去做各自该做的事情了,胤禛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幽暗的凤眼好像越发暗了,好一会才从沉思中出来,温和的摸了摸殊兰的脸颊:“你又救了爷一次。”
他的手很冰,手上还有冷汗,他表现的太淡然了,殊兰一直以为他没有怕,她弯起眼睛笑了笑,握住他的手给他搓了搓:“这几日要劳烦爷住到妾身的院子里了,爷的身子妾身要好好调理调理,不过会很慢,至少也一个月,爷可不能觉得妾身是故意要把爷留在自己的院子里,才特意慢慢的给爷调理的。”
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馨香,弯着眼睛一笑,就一直暖到了他的心里,他紧绷的肌肉慢慢松弛下来,就涌上了阵阵的疲惫,又泛起一丝丝的后怕,若没有她,一个月后大约就是他死期了。
殊兰看他累了就起了身:“爷去妾身院子里歇一歇吧,妾身调了一些安神香,本是想让人给爷送过来用的,如今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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