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南昭郡。
南昭郡身为西南的中心,又是靖安王府的所在,自然比别处繁华了很多,经过大半年的修生养息,此时的城墙屋舍已经看不出从前战事激烈时的残败模样,。
萧阮一行下榻在靖安王府在城北的别院,然后在成亲当日从别院迎往王府,蔺北行亲自把人安顿好了,又里里外外的下人都叫到院子里吩咐了一遍,这才恋恋不舍地准备离开回靖安王府。
“这几日我不在你身旁,不会出什么岔子吧?”他有点不太放心,“你就别出门了,黄道吉日就在五日后,你且忍忍,等我们俩成了亲,我再带你出去玩。”
萧阮忍着笑道:“能出什么岔子?这里可是蔺王爷的天下了。”
“那倒也是。”蔺北行一想也对,傲然道,“谁敢在南昭郡找事,那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五日的时间过得飞快,萧阮和陪嫁过来的婢女、嬷嬷们整理着嫁妆,杨泽冲身为侍卫队之首,特意去熟悉了整个南昭郡和靖安王府的环境地形,也把从街角巷边听来的事情一一和萧阮说了一遍。
蔺北行的父亲重伤而死之后,母亲跟着自尽,当时蔺北行痛失双亲,原来的西南诸将又对他并不服气,是蔺北行的祖母挺身而出,联络了几个从前老王爷的旧部,在军事上给了蔺北行最有力的支持;此后,老王妃号召西南的百姓织布耕田,为靖安军筹措军粮、安顿后方,自己也在王府以身作则,纺纱织布、生活简朴,成为了蔺北行平定西南的坚强后盾。战事过后,无论在民间还是军中,老王妃都赢得了很高的威望。
“看起来这位老王妃很是厉害,在王府中只怕是说一不二的,王爷也必定对她尊敬有加,”杨泽冲有些担忧,“她会不会因为太傅的原因来找姑娘你的麻烦?姑娘你不可大意,还是先拟出个对策来为上。”
萧阮摇了摇头:“听起来,她是一位睿智果决的老人家,既然能在危难中挺身而出,协助蔺大哥力挽狂澜,想必在后宅中也不会是个不明理的。你们不要担心了,我自有主张,见机行事吧。”
翌日,王府那里便有人过来商讨成亲的事宜了,萧阮身边的一位陈嬷嬷,是周荇宜特意指派给萧阮的老人,熟悉各种宫廷、婚嫁礼仪,不亢不卑地过去对接。
等对接完了,陈嬷嬷很是欣慰地过来禀告:“姑娘,靖安王府的礼节很是周到,迎亲的规格也是最高的,足见他们对姑娘的重视,姑娘就安心做你的新嫁娘吧。”
禾蕙她们一直提起来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迎亲那日,南昭郡几乎万人空巷,都涌到了靖安王府前后来看他们的新王妃,就算只能看个影子,也好像沾到了天大的喜气似的,眉梢眼角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蔺北行领人过来迎亲,外头一片闹哄哄的,萧阮候在房间里,过了好一阵子才被引着上了花轿。她一身大红嫁衣,娇艳动人,唯一的缺憾就是头顶着红盖头,只能看到脚下的方寸之地,原本还算坦然的心情不由得随着花轿的晃动一点一点地起伏了起来。
自此之后,她便要成为靖安王妃,被冠上夫姓,成了蔺家的媳妇,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可以随心在长辈面前撒娇的小女子了。
前路漫漫,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曲折。
跨火盆、进门、拜堂……各种习俗一个接着一个,萧阮被人搀扶着,从红盖头底下朝前窥视,身侧的新郎倌看不见容貌,只感觉步履有些缓慢,好像行走不便的样子。
不知怎么,她的脚步迟疑了一下,停了下来,脑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这个即将和她拜堂的人,是蔺北行吗?
旁边的喜娘有些着急了,压低声音催了一句:“王妃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轻轻。”对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压低了传来,手被握住了,那粗糙的薄茧隔着嫁衣依然能够感觉得到。
那手掌一触即放,无人察觉,萧阮吊在半空的心却瞬间落到了实处。
是蔺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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