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其实是隔壁新河县人,我也是从小就在新河长大。”她又低头看着自己脚,她今天穿着一双平底皮鞋,鞋面微微隆起,里面的脚指头有些不安分地翘着:“我爸是燕京人,他年轻时因为当时的政策被分到了新河支教,跟我妈是同事。他教音乐,妈妈教语文,于是两人就认识了。
我爸爸年轻时很帅,又有才华,又上进,他发表过很多作品,也拿过奖,所以妈妈就喜欢上了他。我妈当时可是学校有名的漂亮姑娘呢,跟我一样。”
苏幕遮突然转过头来朝周瑜笑了笑,周瑜也跟着笑,苏幕遮又扭过头,继续说:
“当初是妈妈先追的他,老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嘛,所以他两就在一起了。
我爸虽然是燕京人,但爷爷奶奶去世得早,家境也不算好,所以跟妈妈也算是门当户对。后来他俩结了婚。
大概是觉得一个小小地县城装不下他的梦想,所以他一直都想回燕京去,为此他托了很多关系,花了很多钱。后来在我出生的那一年,他终于得偿所愿,去了音乐学院当一名讲师,一个月才回来一次。
因为爸爸工资不高,妈妈要是过去,就只能辞了老师的工作。她放不下她的学生,也放不下姥姥姥爷,也怕我们娘俩过去让爸爸的日子过得紧巴,所以我和妈妈一直留在新河。
后来我两岁了,老是吵着想见爸爸,但妈妈总说,爸爸他工作忙,我们要体谅他。那时候见不到爸爸我就哭,妈妈就会给我糖吃。后来习惯了,但我还是时不时就哭,因为我知道,只要一哭,妈妈就会给我糖吃。那种包着糯米纸的奶糖,好甜好甜的,我特别喜欢。”
她抬起头,轻轻地将头发一甩,吸了吸鼻子:
“他大概真的很忙。他在当讲师的时候还考了硕士,后来他还说要考博士,要去国外进修,因为他不想只做一个讲师。所以我们见面的间隔越来越长,以前爸爸一个月就能回家一次,后来是三个月,半年。
我们总是时不时地在杂志上看到发表的新作品。我当时读幼儿园了,每次在杂志上看到爸爸的名字时我就会特别高兴,我会把杂志带到学校给班上的每个同学看,然后指着上面的名字跟他们说:看,这是我爸爸!
我当时特别自豪,尽管那些同学还认不得上面的字,也并不知道我爸爸长什么样。
后来有一天,爸爸特别高兴地打电话回家,他考上了汉诺威音乐学院,要出国留学。妈妈也很高兴,我记得那天她抱着我转了好几圈。”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看了周瑜一眼。周瑜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挪近了一些,她便笑了笑,将头轻轻地靠在了周瑜肩上:“谢谢。”
“那时的越洋电话很贵,所以两三个月爸爸才打个电话回来,妈妈每次都说家里很好,让他安心学习,不要担心家里。但那时候妈妈已经生了病,学校的课也停了,这些他都不知道。
妈妈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生我的时候还生过一场大病,落下了病根。后来爸爸去国外读博士,妈妈除了给学生上课,还会接些零活,她每天都要干活到好晚才会睡觉,就为了多攒些钱给爸爸寄过去。
然后妈妈生病了,那天她生病请假在家,我去上学,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她昏倒了,后来被邻居发现送到了医院。
听医生说是低血糖引起的休克,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因为送医太晚,引起了急性肾衰竭。之后妈妈每天只能躺在病床上,我看着她漂亮的脸一天天变得蜡黄枯瘦。她很爱爸爸,所以每次爸爸打电话回来她总是说家里一切都好,你别担心,她还让我们不要把她生病的事告诉爸爸。
听姥爷说,就算是肾衰竭,只要按时做透析,一样能活很久。但妈妈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加上这次的病,她最后还是去世了。”
苏幕遮的脸在周瑜肩膀上蹭了蹭,周瑜能感觉到她脸上温热的泪水透过衣裳落在自己的皮肤上,他迟疑了片刻,随后伸出手,轻轻地将女子揽在了怀里。
“妈妈那么爱他,他却连妈妈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苏幕遮呜呜地哭了起来,像个无助的小女孩:“我好恨他,为什么啊,他为什么要去燕京?为什么要出国?就呆在县城里,一家人开开心心的不好吗?”
周瑜明白了,他轻抚着女孩的手臂:“所以,是因为这个吗?”
苏幕遮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她从周瑜的怀里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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