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怯凉,自己又在膳房被灌了一碗腥臊无比的骆驼乳,想当然地以为自己手里拿着的“濂珠碧乳”纸条,并非什么重要物件,乃至于都怀疑这罐子到底是不是和翊坤宫有关。
在记忆、感知和直觉的共同作用下,小胖一贯选择相信直觉,他直觉信赖的上司有自己的处事方式,直觉“濂珠碧乳”与自己毫无关系。
正巧何大小姐在请自己离开,不如顺水推舟就这么算了,本来也是来送这纸条的。
小胖离开何贵房之前,仍然回头看了两眼伊士尧。伊士尧背对着他,无视身边一切,眼睛直直地盯着放在一堆废纸上的纸条,叹了口气,一声不吭地走出门外,还不忘把门带上。
伊士尧手里仍握着笔,在濂珠碧乳四个字的上方,写下“珍珠奶绿”。
写完之后,他忍不住笑了,持续地笑,笑到喉咙发痒,直想咳嗽。
心说留这么烂的信息,任怎么想,也不可能想到是这么四个字。
可换个角度思考,如果是自己,又会留什么字。
可能是因为有了之前薯条和甜酸酱的铺垫,此时的伊士尧内心虽有起伏,但显然没有那种在另一个时空遇到自己“同类”应有的兴奋。
他的喉咙因为刚才突然开口说话,奇痒无比。一早就在厨房开始折腾,也感到些许乏力,笑着看了“珍珠奶绿”,带着一丝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事的期待,斜靠在美人卧上,闭上眼。
一股幽幽的兰花香从被褥里传出来,伊士尧想到即将入宫的何禾,突然睁眼,无法入眠。
而差不多同一时间,在前一日从暗桩那儿得知何贵咯血回家疗养的郑皇贵妃,整夜无法安睡,几乎也是瞪着眼直直躺到窗外泛白,太监、宫女都在窸窸窣窣地为早晨做准备。
她翻来覆去地想,如果不是出现如那般特殊的情况,又怎么可能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满眼尽是朱红色的床上,连闭眼都能从眼睑里透进红色。
她回想许多天之前,因为自己心中激动,失算地要瑛儿去给何贵送药,竟然还在其中一个药罐里夹带那样隐晦的信息。
尚且不论何贵那人能不能理解之中的意思,只是倘若瑛儿要是发现这张字条,后果不堪设想。
脑子一热把字条递出去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如果被发现之后能怎么解释。
是说自己私底下请一直以来对翊坤宫甚是不满、刚刚才在自己的菜里放针的何御厨,新做个菜叫濂珠碧乳?还是自己母仪天下,对此人受伤感到怜悯,这才赐药?
既如此,又为何要以这样的方式递出去呢?既然怜悯,为何又把他打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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