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游过去,拉近最后一段距离。我们翻身爬上了房顶。
出来了。
空气。
我们咳出肺里的水,另一个肺深呼吸。
不对,不是我们的肺……是我的肺。我的心在狂跳。我的头脑在飞速旋转。
我借助强有力的双臂从屋子侧面爬下去。当我双脚着地,感觉地面更远了,也稍微变近了,我的重心偏向一侧。我的听觉变得前所未有地准确,还能分辨深度。
看起来我们在祖安深处。我周围全都是漏水的货箱和蠕动着的潮湿垃圾,这是一座旧工厂的后院。
头顶高处,一段距离开外,一段倒塌的塔楼颤巍巍地倚在沟壑一侧的岩壁上,次生爆炸依然在发出黄色的火花和轰隆的响声。
那里的爆炸给了我自由。也创造了我。
突然,后面传来的一阵异响吓了我一跳,我身后的牢房墙壁剥落了一块碎石,我想起来刚刚自己与死亡的距离。差点死在它的手里。
这地方不能待,一股强烈的恐惧在噬咬我的心脏!
我还没反应过来,但双腿已经跑起来了。
快乐至极。整个世界向我身后飞奔,我的双腿强壮又灵活,难以置信。
我就像一道闪电,低头钻进一条小巷。我前方的道路被一扇门挡住,但我已提前找到上方伸出来的管道,可以借助一条悬挂着的副手悠荡攀爬过去。
我曾经的两个自己都不可能做到,但现在的我可以。
这对我来说太轻松了。
我轻盈地着陆,几乎没有减速。着陆的冲击带来了痛觉——我的一根脊梁断了,但感觉很遥远,已经算不上是什么严重的伤。
现在,我的优势力量相互补充,我的弱点已经被认清、被填平。我从未感到如此自信——比以往的我更加强大,更加完整。我对自己不再感到局促。
我向前大步慢跑,离开了小巷,冲进了不知道哪家黑帮聚会后正在离场的人群。这群人杂七杂八地装配了各种奇制机械的武器。
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一般,对于我的闯入,他们全都停在原地,瞪着我,脸上是一副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怪异表情。
“他后背上有东西。”一个人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匕首。
“这是什么东西?”一个体格粗悍的女人问道。
“它在吃他!”第三个声音从人群后面喊叫道。
察觉到了他们的不怀好意,我向后退,但很快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有人推搡我的后背。我想让他们停下。
“求——移我——安点。”
“——你们。离——远——”
从两张嘴里说出的字重叠在一起。我还从未听过我自己的新声音,听上去既熟悉又陌生。
黑帮的混混似乎听不懂,他们也不在乎,污染严重的祖安最容易诞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块石头掠过我的头。
“停——手。我什么——都没干。也没伤害你们——你们。”我苦苦哀求道。我的声音不同步,就像用回声讲话。我的声音不听我使唤,这些人也听不进去!
一个黄头发的人从人群中站出来,他的手里紧紧拎着一把被用来当作武器的重锤。他举起手准备攻击。
“我说,离我远点!”这是我真正的声音。像钟声一样清晰——在失谐中共鸣。
但说话已经没有用了,已经陆续有人冲了过来。
狂乱之中,我环顾四周看到一附近有根蒸汽管道,从小巷顶端横跨。就在那个人即将袭来的时候,我向上一跃,把管子拽了下来挡住了攻击。
锤子打破了管壁,滚烫的蒸汽喷到他脸上。他惨叫着向后躺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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