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广康先生!”
向郑一下就听出来了,来人是教他“乐术”的广康先生,赶紧放下手中食物,快步跑向门口。
只见,身背一尾古琴“萃缺”的广康师傅一袭白衣,袂摆飘飘,宛如谪仙人一般自带光环地进到了宴会厅内。
跟随他身后一起进来的,还有其他三位教向郑“礼、书、数”术的先生:管牙、展惠、昝夷,均着一身深青色深衣。
“估唔道,向夫人如此喜事,竟无吾等四人的列席,实乃遗憾之至!”昝夷在这几人中,身高最矮,但比例得当,单独拎出来看的话,还算是一个正常比例的**,唯一不太协调的就是,脑袋显得过大了一些,那饱满的天庭里,装得全是筹策的各种运算,每每能把向郑逼到要发疯,也是他最最怕见到的先生。
人家很专业,到底是教数术的,一开口就先把“四人”强调一番,好加强在向夫人耳中听上去的效果。
“几位先生好!快请入宴,系吾未及通知各位,实属本人之误。郑儿今日首次郊猎,小有所伤而返,吾为其及两位授‘御、射’之先生压惊接风,声影过剧,安排欠妥,未料会惊动到广生、管生、展生同买昝生,吾仲谂着几位先生主文好静,可能并唔会中意喱样喧哗吵闹哋也,所以并未曾提前相告,请恕愚妇思虑不周!多有怠慢!”说完“调料”话,又转向仆人,吩咐道:“快俾四位先生设座!”
向夫人显然是有充分心理准备的,并没有乱了方寸,看到几位不请自入的先生,一副“求公平”的兴师问罪讨伐样,只是低声浅笑地假意辩解、道歉、现场诚邀,全套流程齐全地表演了一番,听上去并无逻辑错漏的成章说辞脱口而出,还并没有显出什么特别不合情理的地方,似乎她还是用心良苦,本心上其实一碗水是端平的,待这几位先生并“不薄”,之所以不请他们赴宴,还是在真心为他们着想,省得让他们吃太多肉食,看太多杀气腾腾的表演,就有可能污了他们的胃,脏了他们的眼,搞不好还会出个高血压、脂肪肝,吓出个心脏病什么似的,看看她啊,其实在心底里,得有多么深沉地在爱护着他们!
“夫人爱惜吾等的身体,却不爱惜吾等的名位,实在是痛莫大焉!”管牙先是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然后挺直上身,一脸严肃地向向夫人说道,“吾等师者,所授乃六德:‘智、信、圣、仁、义、忠’、六行:‘孝、友、睦、姻、任,恤’、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自古以来,世人虽众却异,贵贱、尊卑、长幼、亲疏各循其迹,各有其礼。且,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吾等均为郑儿师,当领其位,蹈其轨,为人师表,当首范其仪,示其世道公允,正路延延。今此吾等四人,虽为师位之名,却无师位之遇,实乃吾等之辱,愧无可给郑儿师表之貌,既如此,吾等四人,在夫人心中,系无德无才无能之人,不配为郑儿师,就此一并拜辞!请赐各自回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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