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口水的发量和发质,像是飞舞在星河里的流苏。
整座城市还没有后世那样的高楼大厦和璀璨夺目的光污染,昏黄的路灯足够照亮脚下的路,远处是光影交错的繁华和破旧,匆匆的归人听到轰鸣声会投来艳羡的眼神,然后又快速的消失在身后的黑暗里。
林白药被风吹眯了眼。
过去和现在,曾经和未来,就这么交织在一起,奇妙又幸运。
奇妙的是,他不是他。
幸运的是,他还是他!
来到西城深处的巷子口,楚刚停下大阳摩托,道:“到了。”
这是城乡结合部最常见的那种小巷子,没几户门面,开的都是理发修脚补鞋等做周边熟人的老店。
最里面有家台球厅,二三十张桌案子,装修什么的别提了,就比露天多了遮风避雨的功能。
然而就是这样简陋的地方,自世界杯开始,变得徒然热闹起来。
……
“刚哥,你最近是不是缺钱?”林白药跳下车,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楚刚回过头,眼睛里充满了奇怪的神色,道:“你怎么知道的?”
林白药站在车旁,道:“我也是听人说的,说你最好的兄弟因为救你被砍伤,现在还在icu昏迷,医药费估计得小二十万。他妈妈得了癌,每天化疗吃药也不是小数目,还有妹妹今年刚高考,要是成绩好,上大学的学费、生活费也是一笔开支……这些事全压在你身上,手里的钱都填进去了,连这辆你最爱的摩托车也准备出手卖掉……”
楚刚没追问,因为这些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他周边太多人知道了。
他没和林白药对视,扭过头,声音低沉,道:“钱不是问题,总能找到办法解决的……”
“怎么解决?找游艺厅的李大老板借?几十万啊,不是小数目,你有没有想过,得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让人家借钱给你?”
楚刚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挣扎,从来都是坚毅又锐气的脸庞首次流露出无力的黯然,道:“你还小,不懂……”
“我懂!屎难吃,钱难赚,几万块就能砍人手脚,几十万能让多少人拼了命?”林白药的语气从没有这么诚恳过,道:“刚哥,为了钱,犯不着。你要信我,今晚听我的,只用一夜,我给你三十万!”
“嗯?”
楚刚神色恍惚,猛然感觉到林白药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说话和做事不仅显得超出年龄的稳重,而且还有些莫测高深的味道。
这是装不出来的,没有足够的历练和强大的自信,瞒不过他混社会多年练出来的火眼金睛。
“你从小看着我长大,咱们之间,说是亲兄弟也不过分。我不瞒你,我爸上当受骗,欠了东城虎哥三万的高利贷,驴打滚的利息,现在估计到了十万出头……”
“虎哥?”
提起这人,楚刚神色也凝重起来,道:“那可是狗皮膏药,林叔怎么惹上他了?”
“你知道虎哥的为人,钱还不上,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场。今晚是我唯一的机会,赢了,解决掉我的麻烦和你的麻烦。输了,大不了回归原状……刚哥,敢不敢搏一把?”
沉默,再沉默。
然后,
楚刚答应的比想象中容易!
不过,这也在林白药的预料之中。
走投无路的人,除非答应李大老板去做了那件彻底改变了他后来命运的事,否则,楚刚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人在绝望的时候,肾上腺素的刺激,会影响理智和判断力,更容易顺从带着煽动和蛊惑性质的语言,然后欺骗自己,孤注一掷。
“你打算怎么干?”
“从现在起,我叫贾玉轩,祖籍东江,奥门人,家里开着小场子,这次回东江祭祖,据说和你家李大老板认识,想来见识下东江的地下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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