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钰发完短息,把手机往边上一丢,支着脑袋看院子,透过薄薄的窗帘,能看到一层青灰色的光。
过了两分钟,斜对面的屋子亮起了灯。
陆嘉钰翘起唇角,拿着手机下床,准备换床睡,这次他好心肠地没去吵这小鬼。
“谢了。”
他真有礼貌。
走到隔间,他关上门。
不一会儿,“滴”的一声响,清亮的声音在这昏暗的隔间像是某个开关,打开的瞬间,青灰色的月光不再朦胧,至于一层浅淡的清辉。
皎洁的光下,他垂眼看她的信息。
-女朋友:过来吧。
陆嘉钰打开门,穿过院子,视线扫过角落里那辆粉色的自行车,到她的房门前。
稍许,窗前投下一道影子。
人影晃动,来到门前。
门打开,她仰头看过来。
神色清冷,目光疏离。
“睡沙发上。”
她变得惜字如金,说完便侧开身,让他进门,先前纠结的界限感忽然消失了,像对待一个陌生人。
陆嘉钰很不习惯这样的她。
张了张唇,没说话。
等进了门,他闻到她的味道,身体和神经都松弛下来,涌上疲惫,睡沙发就睡沙发,至少还有枕头和毯子。
睡就睡,这是闯入别人家里的头一晚。
大魔王决定老实一点,过两天再作妖。
“住几天?”
刚闭上眼睛,她的声音又响起来。
陆嘉钰没动:“一周。”
“两天,周末过完就回去。”
她轻描淡写地定下期限。
不久,里间的房门关上,灯也暗下来,无情地把他隔绝在外。仿佛从前的温柔和包容都消失了,被她藏去很远的地方。
陆嘉钰闭着眼,颈间青筋凸起。
有那么一瞬,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他横行霸道了十几年,到哪儿都没受过这样的冷待,可此时此刻,他想的却是——
他的簇簇,或许再也不会对他笑了。
里间,屋内点着夜灯。
尤堇薇呆呆地坐在床脚,抱着自己出神。
她第一次尝到情爱的滋味,让人醉,让人疯,让人变得不像自己,空虚无力的身躯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注入生机,反而越来越空,越来越轻。
夜深了,该睡了。
她告诉自己。
-
周末,尤堇薇像平时一样,早起去菜市场,回来捣鼓花,一眨眼上午就过去,准备做午饭。
小客厅里陆嘉钰还睡着。
灰扑扑发的蜷曲着,整个人缩在毯子里,像一只倦懒的大猫,不知道白天和黑夜。
他几天没睡,睡得沉,这里没人吵他。
尤靳虞在厨房里,低声认错:“下一次我不会放他进来了。上次我没和他道歉,这次就当补给他。”
尤堇薇自顾自地洗菜。
“他周一就走。”
尤靳虞微顿:“姐,外婆她……”
“阿虞。”
尤堇薇关上阀门,安静地看他。
尤靳虞不再提这件事,接过她手里的菜,说了句我来,气氛彻底沉寂下来,只剩哗哗的水声。
门外,陆嘉钰倚在墙上,神色冷淡。
他静静听着,眼底的睡意消失得一干二净,片刻后,给陈言深发了医院的名字,托他查个人。
做完饭,尤堇薇只拿了两双筷子,盛了两碗饭,对尤靳虞道:“端出去吧,不用管他。”
走出门,客厅是空的。
单人沙发上没了他的身影,毯子揉成一团缩在角落里,过了一晚,沙发脚往后挪了位置,能看出来,他睡得不舒服,连翻身都困难。
尤堇薇下意识停住脚步,有瞬间的恍惚。
他走了吗?
“姐。”
尤靳虞轻声喊她。
尤堇薇回过神,走到餐桌边坐下,安静地拿起筷子吃饭,一字不提陆嘉钰。尤靳虞蹙了下眉,没说话。
不多时,里间忽然传来动静。
悉悉索索,像什么捣乱的小动物,紧跟着脚步声响起来,姐弟俩同时看过去,直把来人看得顿了一下。
陆嘉钰刚洗完澡,随便套了件白t和黑色长裤,正随手擦着湿哒哒的发,陡然撞上两双相似的眼睛,微挑了挑眉。
“怎么着,人还没走就开始想我了?”
他语带调侃,笑意却不及眼底。
她红着眼睛,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模样。
陆嘉钰舔了舔唇,走过去扫了眼桌子,轻哼一声:“一个个的,礼貌吗?客人的碗和筷子都不准备?”
尤靳虞和他对视一眼:“自己去拿。”
陆嘉钰神色自然地走进厨房,打开水阀开关,等哗哗的水声掩盖声响,他单手紧握成拳,低骂了一句。
他该过去抱她的。
可是理智告诉他,要忍住。
至少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
当天下午,城北的小院热闹起来。
刘轶和陆嘉楹来了,一个扛着躺椅,一个背着小书包,进门就嚷嚷着喊哥,吵得人耳朵疼。
陆嘉钰一见她就往屋里躲。
这小炮仗烦死了,这时候还来凑热闹。
“尤姐姐!”
陆嘉楹蹦蹦跳跳的,一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尤堇薇对她笑了一下,上次在林家宴会,这个小姑娘毫不犹豫地蹲下身和她一起捡花瓣,她一直记着。
“放学了?”
她柔声问。
陆嘉楹点点头,探着脑袋瓜去看院子里的花,东看西看看了一阵,冷不丁对上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吓了一跳。
少年漆黑的瞳仁像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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