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下马车时,裴修寒想将他抱下去,他也不肯让他抱,晓晓抱着他下的马车,下来后,他始终拉着晓晓的手,眼睛红通通的,一直垂着小脑袋,唯恐父王看到他哭了,又说他。
他又委屈又心酸,小小年龄就心事重重的,完全不像个三岁大的小孩。
一直来到乾清宫,听到皇上哥哥的声音,他才松开晓晓的手,朝裴景扑了去。
“想死哥哥了,怎么这么晚才来?”裴景一把将骞哥儿抱了起来,举了一下高高。
骞哥儿弯了弯唇,眉眼间皆是笑。
裴景举了两下就将小家伙抱到了怀中,骞哥儿生得白白嫩嫩的,完美继承了父母的好相貌,眼睛和鼻子都随了晓晓,嘴巴和五官轮廓则随了裴修寒。
此刻,他的眼睛还有些泛红,猜到小家伙肯定又默默掉金豆子了,裴景心疼得不行,当即捏了捏小家伙的小脸,“谁欺负我们骞哥儿了?跟哥哥说说,哥哥替你出头,是不是你父王又吓你了?”
骞哥儿连忙摇头。
裴景捏了捏小家伙白白嫩嫩的小脸,看向莹姐儿,问道:“你父王是不是又欺负骞哥儿了?”
莹姐儿摸了摸鼻尖,小模样有些心虚。
猜出她定然也说了什么,裴景无奈摇头,他舍得“批评”皇叔,却舍不得对莹姐儿说重话,便没再追究,只抱着骞哥儿进了库房,“走,咱们不理他们,我给骞哥儿找好玩的去。”
他库房里有不少好东西,南海的珍珠,西域进贡的夜明珠等等,什么宝贝都有,骞哥儿眼睛亮晶晶的,早就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裴景给了他十二颗夜明珠,让他滚着玩。
比起九连环那类复杂难解的东西,骞哥儿更喜欢皇上哥哥给他的夜明珠,小脸上都有了笑。
他眉眼像晓晓,笑起来可可爱爱的,格外软糯,裴景手痒地又捏了捏小家伙的小脸,将他抱在了怀里。
今日的宫宴来的都是皇亲国戚,除了秦王等人,镇国公府的人也都来了,牧熙和莫川同样过来了,他们仅比晓晓晚到一刻钟。
牧熙和莫川也生了一子,小家伙跟骞哥儿差不多大,他小名叫程程,跟骞哥儿不同,他特别顽皮,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小小年龄就爱坑人,比牧熙小时候还要狡黠淘气。
为了给他立规矩,牧熙没少罚他,小家伙性子很倔,不管怎么管教,也没见他老实一点,怕他来了闯祸,今晚出来时,牧熙都没有带他,将他拘在了府里。
裴景见程程没来,还问了一句,“不是让你们把程程带上?怎么留在了府里?”
因着是一起长大的,牧熙回他话时,丝毫不拘谨,笑道:“他跟个猴儿似的,真来了宫里,只怕能闹翻天,我可不敢带他来,干脆将他早早哄睡了。”
想到程程捣蛋的模样,裴景唇边也染了一丝笑。
“下次将他带来吧,又没外人,就算随他折腾,他也未必真能闹翻天,骞哥儿也想他了,是不是?”
骞哥儿仍旧坐在他怀里,闻言点了点头,他五官精致,小模样格外乖巧,莫川也很疼他,瞧见小家伙就想抱抱,他冲小家伙伸出了手。
骞哥儿愿意让他抱,也伸出了小手,裴景将骞哥儿递给了莫川。
几年过去了,莫川依然没什么变化,他个头很高,五官硬朗,瞧着很是俊美,岁月在他身上完全没留下痕迹,每次喊他爷爷时,骞哥儿和莹姐儿都有些喊不出口。
莫川逗弄骞哥儿时,牧熙则来到了晓晓和莹姐儿身侧,她摸了摸莹姐儿的小脑袋,笑着夸了一句,“莹姐儿这身衣服可真漂亮。”
这身襦裙用的是最上等的棉布,衣袖处用金线锁边,裙摆处的芙蓉大小相宜,栩栩如生,瞧着耀眼极了。
莹姐儿也很喜欢,精致的小脸上难得挂了笑,满足道:“是母妃给我做的。”
小姑娘生得漂亮,牧熙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小脸,“这么好看的衣服,就猜是你母妃做的。”
牧雯牵着康康姗姗来迟,牧雯带着他率先向皇上和皇后请了安,随后才让康康给外祖母等人问好,然后便来到了晓晓和牧雯身侧。
康康不仅长相随钟誉,七八岁的他,恍若一个小君子,勤学好问,温润如玉又懂事守礼,很得长辈喜爱。
莹姐儿也喜欢向他请教问题,向彼此的父母问过好,莹姐儿就将康康拉到了一旁,今日她难得没问什么问题,只是拿出了自己的糖果,分给了康康。
孩子们跑去一遍后,晓晓才拉住牧雯的手,“难得聚在一起,她不带程程也就算了,你怎么也不带欣欣?”
欣欣是牧雯的小闺女,今年已经四岁了。
牧雯道:“本来想带来,她今日有些咳嗽,我怕她传给莹姐儿等人,干脆将她留在了府里。”
“怎么又咳嗽了?可要紧?”
欣欣是早产儿,身子骨一直很弱。从小就开始吃药,好在小丫头乖巧,没为此闹过,让喝什么就喝什么,很是让人心疼。
“不要紧,估计是昨晚没盖好被子,府里的大夫已经为她诊治过了。”
晓晓道:“欣姐儿身子骨弱,平日真得仔细点,尤其是天气又凉了,晚上可得看好她,万不能让她蹬了被子。”
说到此处,牧雯有些发愁,“她之前一直很乖,也不蹬被子,最近许是喝了不少调理的中药,身子有些燥热,晚上难免蹬被子,丫鬟婆子守夜时,总有睡着的时候,这不,晚上又着凉了。”
牧熙摸了摸下巴,道:“干脆将被子和褥子缝在一起得了,给她做个睡袋,让她蹬不开。”
晓晓道:“对,做成睡袋吧,小时候我哥也爱蹬被子,奶奶就给我们把被褥缝了起来,你可以让丫鬟适当做小一些,正好让欣姐儿用,省得做得太大,又进风。”
闻言,牧雯的眼睛都亮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若非还待在皇宫,她都想现在让丫鬟去做睡袋。
见她兴奋地坐直了身体,牧熙啧了一声。
宫宴摆在丽华殿,人陆续到齐后,大家就移步去了丽华殿,裴景让人准备了许多烟花,到了丽华殿后,就命小太监点燃了烟花。
漫天烟花垂落下来时,整个天空映衬得漂亮极了,骞哥儿坐在莫川肩头,仰着小脸,看得很认真,康康和莹姐儿并排站在裴修寒身侧,小脸上也染了一抹惊叹。
赏完烟花,就到了用晚膳的时间,用晚膳时,裴景又抱走了骞哥儿,他帮着给小家伙夹了好几次菜。
皇后忍不住瞧了他好几眼。
裴景已经立后一年,后宫里除了皇后,还有其他妃嫔,加一起共有六个姑娘,这几个姑娘之所以会被封为妃嫔,皆是因为母族不简单,为了制衡,裴景对她们没什么区别,没有冷落哪个,也没特别宠爱哪个。
他自打两年前亲政后,就收起了以往的张扬肆意,整个人显得深不可测,也唯有面对晓晓和裴修寒时才能寻出少年时期的模样。
这几年,他是变化最大的一个,后宫的嫔妃也都有些怕他,他大多时间都留在乾清宫,甚少去后宫,后宫的妃嫔至今尚没传出好消息,包括皇后在内。
皇后是陈阁老的孙女,不仅生得漂亮,人也温柔娴淑,很有母仪天下的气质,她入宫后,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裴景对他还算敬重,只可惜,宠幸她的次数,也不是很多。
见皇上这么喜欢骞哥儿,她忍不住摸了摸肚子,心中也在默默祈祷希望能够尽快为他诞下嫡长子。
宫宴一直到很晚才散去,骞哥儿也睡着了,直到他睡着,裴景才将他交给嬷嬷。
宫宴散去后,裴修寒抱起了骞哥儿,带着母女二人坐上了回府的马车,上了马车后,裴修寒才将骞哥儿递给晓晓,那根豆沙馅的冰糖葫芦尚放在马车内的书案上。
晓晓扫到后,不由叹口气,因着莹姐儿也在,她并未多言,直到回了无涯堂,将骞哥儿放到他的小床内,晓晓才与裴修寒说起此事。
“骞哥儿本就怕你,你以后真得谨言慎行,如今连莹姐儿都将你的言行学了个七七八八,因为你俩,将骞哥儿惹哭多少回了。”
晓晓也有些无奈,她忍不住揉了揉眉骨,严肃道:“他如果不听话,你们怎么管,我都不会多说一句,问题是,他明明很乖,平日不论我说什么,他都能依言执行,你们想让他改变,就不能换个法子?他自幼这么个性子,根本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掉的,换个方式,说不准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想到骞哥儿这么个性子,裴修寒也有些愁,他算是明白了,摊上这么个小哭包,严肃教导根本行不通。
怕晓晓真生气,他将少女拥入了怀中,吻落在了她眼皮上,认真道:“成吧,我以后尽量不冷脸。”
晓晓往后移了一下身体,正色道:“不止是这个问题,平日没事时,你得多陪他玩玩。你看五叔和皇上,他们同样挺威严,在骞哥儿面前都跟变了个人似的,耐心十足,骞哥儿也喜欢亲近他们,你若不想失去这个儿子,真得多哄哄他。你若能做到这些,莹姐儿才会慢慢受你影响。”
失去儿子这话虽重,却并不是戏言,骞哥儿才三岁,一点都不亲近他,如今还能挽回一下,真等小家伙年龄大了,他再想弥补也晚了。
父子间都不亲近,在晓晓看来,与失去儿子也没什么分别了。
裴修寒听得认真。
他颇有些头疼,不论是让他上战场也好,在朝堂上解决难题也好,他都是一把好手,唯独不会哄孩子,“要怎么哄?”
“我平日怎么哄的,你多学着点,皇上最讨骞哥儿的欢心,实在不行,你向他取取经。”
裴修寒自然不想找裴景取经,真去了,裴景不定怎么笑话他,他思忖了片刻,干脆道:“明日休沐,不然我带他出去玩玩?”
见他总算上道了,晓晓松口气,“当然可以,你想带他去哪里?”
裴修寒还没想好,干脆道:“你不用管了,我尽量带他玩尽兴点。”
他隐约记得,裴景都是随便带他玩玩,小家伙就很开心。
他自己的儿子,难不成还搞不定?
裴修寒不信。
他还从未抽出一天陪骞哥儿玩过,能多陪陪他,自然是好事,晓晓点了点头,脸上总算多了一丝笑,“莹姐儿也难得休沐,前两天,还怪我去姨母那儿时,没带她,那我明日带她去看看姨母吧,我下午再回来,你好好陪陪骞哥儿,若是遇到什么问题,可以让丫鬟去姨母那儿寻我。”
裴修寒微微颔首。
第二日,用完早膳,莹姐儿才得知,母亲要带她去见姨姥姥,她高兴得小脸都泛起了红,雪俪温柔娴淑,琴棋书画都很了得,莹姐儿特别喜欢她,她立马回屋,将自己的画取了出来,打算让姨姥姥和舅舅指点指点她。
晓晓和莹姐儿用完早膳,就上了马车,莹姐儿心情很好,得知父王要留在府里陪骞哥儿,还挺同情弟弟的。
这种同情并未持续多久,来到谷行街时,她就欢欢喜喜下了马车,早将弟弟抛之脑后了。
莹姐儿认识路,下了马车,就径直入了小院,院门大开着,杨尘今日也休沐,此刻正在小院帮忙给花朵浇水。
雪俪站在他身侧,正笑盈盈望着他。
杨尘比雪俪小几岁,因瞧上了雪俪,足足等了她五年,他一表人才又温文尔雅,人是极好的,雪俪不仅成过婚,还被赵贽掠走过,她自觉配不上他,拒绝过他好几次。
杨尘嘴上说着放弃了,要与她做朋友,实则一心惦记着她,时不时就会来搭把手,至今没有娶亲的念头,雪俪心中有愧,才答应给他一个机会,短短几日,两人的感情就逐渐升温了。
晓晓还不知晓此事,进来后,扫到姨母柔和的目光,她心中才动了动。
这几年,她最担心的就是姨母,杨尘喜欢姨母的事,她是知晓的,可惜,姨母拒绝了他一次又一次,晓晓清楚,过去的事,令姨母对男子有种本能的畏惧,如今看来,她对杨尘也并非无意。
晓晓有种预感,只怕用不了多久,又要办喜事了,她唇边的笑都不自觉加深了些,很是为姨母高兴。
察觉到晓晓意味深长的笑,杨尘脸颊有些发烫,他放下了花洒,笑道:“我过来帮帮忙,王妃快进来吧。”
雪俪已经抱住了莹姐儿的小身体,含笑看向了晓晓。
晓晓让丫鬟将礼盒搬了进来,跟杨尘打了声招呼,才道:“喊我晓晓就好。”
她笑得促狭,雪俪脸颊也有些发烫。她将晓晓迎进了堂屋,杨尘则提出了告辞,随后对雪俪道:“午时,我买点菜回来,你们少做点。”
雪俪红着脸,微微颔首。
她生得漂亮,羞赧时,越发有些动人,杨尘几乎有些移不开目光,对上晓晓含笑的目光后,才面红耳赤地离开。
坐下后,晓晓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道:“他对姨母一往情深,倒是难得的良人,姨母可得抓紧点,争取让我们今年喝上喜酒。”
雪俪没料到,她竟公然打趣她,忍不住嗔了她一眼。
莹姐儿也听懂了,好奇地看向姨姥姥,“姥姥,您要成亲啦?”
小丫头声音清脆,音量也大,杨尘才刚走出小院,怕他听到,雪俪连忙去捂她的嘴,“莹姐儿,别乱说。”
莹姐儿神情无辜。
刚走到门外的杨尘确实听到了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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