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母已经在房间里唯一一把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手里把玩着那根藤条,冷笑道:“昨天,咱们家里闹了老鼠。”
“究竟是谁大晚上不睡觉害了馋痨了!给我站出来!”
啪!藤条凌空一挥。
孟屏儿和其他姑娘缩手缩脚,不敢吭声。
鸨母脸色更加阴沉了,倒三角的眼一个个扫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孟屏儿的错觉,总觉得鸨母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的时间更长。
“一个个都哑巴了?
不说是吧?
“
“哐当”一声,端起桌上的冷茶,灌了一口。
鸨母眯起眼道:“不说,我挨个招呼。
“趁现在,赶紧承认,免得连累其他姑娘。”
一片无声的、惊惧的沉默。
孟屏儿内心挣扎得厉害,眼角余光忍不住瞥了瞥茫然的同伴们,不自觉往前迈出了一步。
袖子一沉。
李三姐拽住了她的袖子,阻止了她。
鸨母的耐心似乎已经用尽了,翘起腿,指挥着龟公道:“给我一个一个打。”
孟屏儿心里一急,猛地拨开了李三姐的手,霍然开口道:“是我!”
这一瞬间,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地落在了她身上。
她吓得面色泛白,直颤哆嗦,努力迎上鸨母的视线。
鸨母神色淡淡,似乎并不意外:“终于认了?
好个害了馋痨的奴才!还算讲些义气良心。”
说着朝龟公使唤了个眼神,那两个龟公收到眼神示意,立刻走上前,一个拽住了孟屏儿的头发,架住了她。
另一个抬起脚,朝着她下体狠狠踹了一脚又一脚!
窑子里向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打身不打脸。
孟屏儿起初还忍住,到后面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哭叫求饶,捂着肚子说她不行啦。
其他姑娘们看在眼里,惊在心里,又不敢上前求情。
不知过了多久,在鸨母的示意下,那两个龟公才放开了她。
孟屏儿立刻就瘫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发出气若游丝的。
鸨母这才端起茶杯又呷了一口。
“你们这样的人家,是把自己的身子当地种的!仔细自己的脸!大半夜害馋痨偷嘴,到时候胖得像头猪,最后苦的还是你们!”
“我也没那闲工夫与你出丑狼藉。
今天就在这儿把话和你们说明白了,我劝你们趁着自己眼下还年轻,还能做得动,多攒点儿钱,免得等人老珠黄了,又无儿无女。”
这些姑娘们见到刚刚这一顿毒打,听到这一席话又哪里敢反驳,不免黯然神伤。
看着她们乖顺的模样,鸨母稍稍满意了下来,叫上那两个龟公走了。
鸨母一走,这些姑娘长舒了一口气,手忙脚乱拥上前把孟屏儿给扶了起来,扶到了床上。
这还是鸨母今天法外开恩了呢。
妓院里那些折磨人的花样简直数不胜数,藤条鞭打,踢踹,只是最基本的。
还有那更非人道的,就是给妓女灌屎汤。
撑得妓女们肚子圆滚滚的,像大肚子的家雀,“上头灌,下头流”。
人在折磨同类一途上,向来是天赋异禀的。
李三姐看着孟屏儿气若游丝的痛苦模样,有些于心不忍,“屏儿,如何了?
肚子可还痛么?”
“疼,还是有点儿疼。”
李三姐和女孩儿们面面相觑。
她们又没什么药膏,只能抚摸着她冷汗涔涔的额头,言语安慰道:“不痛了,不痛了,闭上眼,咬紧牙,想的是,一尺布,二斤棉花。”
昨天那几个提议写信的姑娘们更是自责地直哭了出来。
“要不是我们犯浑,你也不至于写到半夜肚子饿了。”
在众人的安慰下,孟屏儿似乎好受些了,听到写信这两个字,孟屏儿伸出两根胳膊,支起身子。
众人吓了一跳,却没想到她只是问道:“信呢?
昨天的信送出去了吗?”
“送出去了,送出去了。”
女孩儿们七嘴八舌地回答
孟屏儿好似松了口气,眼睛里不见伤痛,只见期待与兴奋,灿若繁星,一脸向往道:“你说,那欣欣子真的会回复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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