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宝赶紧偷偷抬眼去看沈长庚,恰好沈长庚的目光也正向此处扫过来,待看到桌上趴着的某人时,目光又若无其事的滑过。
怎么就滑过了呢?
先生,这姓高的书都没背,大白天的还睡大觉,不应该用戒尺狠狠地打手心的吗?
靖宝一时百感交集。
权势可真是个好东西!
午膳后,换另一位先生来授课,靖宝正暗暗期待先生是谁,却突然发现整个内堂鸦雀无声,空气都似乎凝滞了。
再抬眼一看,顾长平穿着一身官袍走进来,自带一身说不出的从容风度,仿佛将整个国子监踩在脚底。
不是说他难得授课吗,怎么会屈尊降贵的来这儿?
莫非……
靖宝扭头去看高朝,只见他两眼炯炯的盯着前面的人,哪有半分磕睡的样子。
原来,顾祭酒是专门为高公子授课来了?
这特权开的,简直上天了。
顾长平撩袍坐下,目光在众生身上逡巡。
窗外的春阳照在他面上,照得人温柔又冷漠,他垂眸,打开书,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众生请以孟子之话,作文章一篇,八百字,时间一柱香。”
说罢,他起身,朝助教扫了一眼,便扭身离开了。
恰此时,一阵春风透过窗户拂来,带起他宽大的衣袍,靖宝一时恍惚。
心说:只有“玉树临风”这四个文酸的字,可形容这人的样子。
一柱香燃尽。
顾长平又走进来,坐于书案前,让众生拿着文章一一到他跟前来批阅。
只见他手拿朱笔,一目十行,圈圈改改,然后用三言两语点拨。经他一点拨,众生顿时恍然大悟,纷纷作揖致谢。
轮到靖宝时,顾长平没去看她的文章,反而先抬头看了眼人。
这人一双眼睛长得特别,眼尾比普通人长一点,眼睛长而不细,眼尾收出了一个十分优雅的弧度。
因此,她睁大眼睛看人时,清澈的目光带点魅惑,垂下眼皮的时候,又显得楚楚动人。
太勾人了!
顾长平眉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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