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自己应该有眼色一点,也许不询问直接离开会是一个好的选择。
这样想着,她悄悄地往边上挪了一步。
“你想去哪儿?”
然而刚一转身,房间深处便传来厄运之母懒洋洋的声音,虽然还是像刚才那样沙哑而又动听,但维拉敏感地听出了主人的一丝不悦。
“非常抱歉!”她急着想要道歉,却马上意识到自己不可以说太大声,赶紧捂住了嘴。
“呵,不用紧张……你来这里多久了?”
“我……我是和艾奇德大人一起过来的……”
“哦?”厄运之母声音扬了扬,仿佛充满了兴趣,“他居然将你藏得如此之好……是怕我发现么?”
“不,不是的……是我……是我怕您会不喜欢我。”
“没试过怎么知道呢……来,过来吧。”
维拉只得老老实实地转身,模仿着刚才艾奇德的动作,贴着垫子游入帷幕。
她的动作不比艾奇德灵巧,却带着妖精族特有的优雅,飘落在厄运之母面前的时候,犹如一朵顺着水流而来的石榴花,悄然落入有心采撷者的手里。
“啊……”维拉猛地咬住下唇,才防止自己的惊叫逸出。
她原本是想在厄运之母面前跪下的,不想对方在她落下前的刹那,伸手一捞,径直带入了怀中。
那软若无骨的怀抱之中,香味浓烈得仿佛无孔不入,带着近乎眩晕的效果。
“怎么了?很惊讶么?”厄运之母注视着她,“看你的表情好像很害怕。”
“不……我没有……”
这怀抱也柔软得不可思议,仿佛只要一沾上,就有让人想要永远沉溺其中的想法。
“那么为什么你颤抖得那么厉害呢?”
“我……我只是第一次见到主人,非常紧张。”
“呵……为什么要紧张呢?为什么不敢看我呢?”厄运之母低头凑到她面前,注视着怀中如同雏鸟一般轻轻颤抖的火妖精。
“难道我长得很吓人么?”
“不……不是的……”维拉舌头打结,全部心神都被面前的脸所吸引,这占据了她全部视线的脸。
这确实是一张无可挑剔的脸,比维拉见过的任何人都美——包括艾奇德大人……还有她的母亲。
从眉毛到眼眶,从鼻梁到嘴唇,从耳朵再到发丝,没有一处不是最完美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唯独那双细长的眼显得格外突兀——明明也是完美,但配合在一起,就显得说不出的别扭。
“你在看什么?”
那双眼又凑近了一点——然而奇怪的是,当她再看,却再也看不出丝毫的不妥。
“您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人。”
注视着那张如梦境般细长幽深的眼睛,维拉不由自主地就脱口而出。
“哦?真是个会说话的孩子。”厄运之母笑了,低头亲了亲火妖精那双浅绿色的眸子,“我也喜欢你的眼睛,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宝石。”
“来,你的名字叫什么?”
“……维拉……”
“那么维拉,你愿意将你身上最美好的部分,都献给我吗?”
“啊?”维拉微微睁大了眼睛,妖精特有的、显得略大的眼眸中满是惊讶与不解。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厄运之母伸手要摸向她的眼睛。
“不要……”维拉猛地一个颤抖,跳了起来,“不要!”
说罢转身就要向外冲去。
然而这个反抗终究来得迟了点。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缠了上来,绕上她的手腕、脚踝,大腿,如同黏滑的蛛丝。
她下意识地想要去抓去撕,可刚一下手,只觉手恶心的滑腻。
她尖叫着想要甩脱,可腕一疼,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紧接着从那疼痛处,麻痹的感觉飞速扩散开来。
火妖精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去,却见无数碧青色的长蛇吐着信子,嘶嘶地地缠绕上来,朝着她的脸部——眼睛游去。
“呀————”
……
魅魔艾奇德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彻底安静下来,除了某种极小的,仿佛幼崽断气前的抽气声。
先前那浓烈的香味仿佛已经淡去不少,艾奇德弯弯唇,朝着房间深处走了进去。
厄运之母正在对着镜子梳妆。
说是梳妆并不准确,她只是将镜子举到眼前,痴迷地注视着其中的影子,喃喃低语:“看那,看那……这里……这里……这里……都已经是最好的了。”
“是的。”艾奇德悄然走到她身后,微笑着望着镜中的人影,对上那双浅绿色的、显得有些狂乱的眸子,“都是最好的。”
“可是还不够!”她猛地提高了声音。
话音刚落,所有五官立刻应声剧烈扭动起来,仿佛挣扎一般。
“啊!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个样子……”她赶忙压低声音,将五官又重新抚摸了一遍,好不容易将所有都安抚下来,便急急拔开一旁刚拿到的药水,慌不迭地倒出许多,拍在脸上。
随着躁动的五官安静下来,厄运之母的理智也迅速回位。
她缓缓地倚靠在身后魅魔的怀中,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神情,低声问道:“艾奇德,你说世界上最美丽的是谁?”
“是您,毫无疑问。”
“艾奇德,你说如果我这样去见他,他会高兴吗?”
“毫无疑问。”
“等我完全继承这里的力量……等到那时候,我就能再见到那位大人了……很快……很快……”
“毫无疑问。”
“哎你可真无趣,”厄运之母抱怨。
“比起那位大人,自然如此。”魅魔巧妙地转换了话头,“那么现在您还有什么吩咐么?”
“啊,把那个拖出去吧,照老样子处理——给我的小可爱们换换口味。”
……
“什么?”另外一边,林忍不住抖了抖满地的触须,一个不小心又爆断了好几根。
“安静。”哀叹之主好心地提醒她,“太过躁狂总是不容易体会魔力的细微流动,你现在需要小心地把多余的魔力给反馈回去……”
“你再说一遍?”
“如果你真的可以实现我的要求——为您服务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只是您现在要的保证我也给不了,因为石板确实不在我这里。”
“所以?”
“所以请您务必把我的前妻罗薇塔带过来,也许您可以告诉她,我非常思念她,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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