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入瓮。
他们倒不怕被知道了住处便如何,要是那点底气都没有,也就不会和宋成璧为敌了。
几人装作完全没察觉到宋成璧的消息,慢慢回了客栈。
月上中天,飞影城虽是海上独城,但这里风清月明,夜风也没有海水的咸味,此地当真得天独厚。
飞影城内一座别院,院内有几名奴仆。
一个模样俊美的男子正在房内饮酒,他生得君子端方,如今却像是非常愁苦,一杯杯酒送入喉中。
鱼媚伸手欲夺他的酒:“你今日怎么喝这么多?以往我从不见你喝酒呀。”
她握住宋成璧手里的酒杯,宋成璧的大手反手握住她的手,鱼媚羞涩之际,宋成璧道:“心儿……”
鱼媚脸上的笑意一僵。
“你看好了,谁是什么心儿狗儿?”鱼媚嗔道。
“不是心儿,是绿芽还是灵犀?”宋成璧第一次喝这么多酒,他从不轻易认输,这还是绿芽她们死后,他第一次喝酒,酒入愁肠,一喝便止不住。
鱼媚听他嘴里说出一堆女人的名字,心中极为妒忌,虽然她知道那些女人都死了,但是她就是不高兴。
鱼媚推推他,道:“看清楚我是谁。”
宋成璧看了她半晌,醉意未消:“媚儿。”
鱼媚以为他清醒了,松了一口气,但是,宋成璧下一刻便倒了酒和她共饮,他声声回忆当初骨心儿等的音容笑貌。
“心儿最活泼,灵犀最冷漠……她们都离开了我。”宋成璧难得那么愁苦,他在真心实意地难受,“媚儿,我只有你了。”
院内的奴仆站在夜风中,听到动静后眼珠动了动。
他们倒是很少见这样的人物,抱着一名大美人叫其他美人的名字,还能做出深情款款的模样。
可是,他们的鱼媚公主,就是喜欢这人族男子。
不多会儿,里面便传来男女低喘的声音,鱼媚挂在宋成璧身上,自以为宋成璧虽爱过别的女人,但那些女人都死了,现在,宋成璧不是只有她一个?
鱼媚娇声道:“宋真君,今日你看到那个云月玺没有?”
宋成璧原本醉意未消,听见云月玺的名字后,他猝然清醒,眸子里的醉意全部消散,同时,他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鱼媚不解:“真君……”
她忽而涌上醋意,宋真君这是怎么了?怎么别的时间都没喝酒,偏偏今夜见到那人就喝酒?
他确实没叫云月玺的名字,但是他叫别人的名字时还在醉。
鱼媚骤然冷脸:“宋真君,你不会真想着那名女子吧?她的住处我都看好了,你什么时候去杀了她?”
宋成璧给鱼媚扯上辈子,一时之间,他身上被云月玺刺的地方疼了起来。
“她心思狡诈,不是能轻而易举击杀之辈。”
鱼媚道:“怎么可能?你就是不想杀她,她修为也不高,刚才我看她才出窍中期,和我一样,真君你目前虽受伤,也有合体初期的修为,凭你洞虚期的见识和道心,杀她不过头点地。”
“出窍期?”宋成璧道,“你可知,在本君受伤时,她只有元婴修为。”
宋成璧脑海中划过云月玺杀她时决绝的脸,又浮现适才云月玺拿莲花灯时的模样,短短数日,她就从元婴期直升出窍期。
鱼媚惊呼:“这怎么可能?她必是有天材地宝。”
“的确。”宋成璧道,“但是,她是如何得的天材地宝,本君毫不知晓。当时本君和她同行,她一路上杀了灵犀、心儿,还有时间去夺宝,本君竟不知,她是如何瞒下,又是如何不眠不休不声不响地做了那些。”
明明是美人面,为何是恶狼心?
宋成璧身上伤痕累累,他不肯去掉,这些伤痕他要留着,警醒他。
“但是,当初是真君太信任她,现在真君有了防范,杀她不是很容易?”鱼媚再道。
宋成璧却不想再说了,鱼媚和云月玺完全不同,故而,她不理解云月玺的算计和狠辣。鱼媚就像是一朵娇花,宋成璧喜欢看娇花,却不喜欢和娇花推心置腹。
他闭眼而睡,对付云月玺,他有其他法子,得慢慢谋划。
鱼媚却不甘心,她觉得宋成璧就是舍不得杀云月玺那个狐狸胚子。鱼媚知道云月玺住哪儿,一时之间,计上心头。
两日后的深夜,已然快到凌晨。
云月玺正在客栈内修炼,忽而,房门响了响:“仙子,小店店主母亲今夜大寿,特意给每位客人都赠送新出的佳酿。”
云月玺睁开眼,她闻到味儿了。
她起身,虽只着雪白的睡衣,却也去开门:“多谢店主。”
门口站着的果然是一个店小二,他的嗓音却极为好听:“仙子,这里共有三种佳酿,一样是梨花白,它滋润爽口,适合女修,另外的是……”
此声如天籁,响起时如能迷惑人神智,云月玺眼皮轻轻垂了垂,像是神色极倦。
面前的店小二忽而露出诡异的笑,他指间划过一抹白光,朝云月玺脖颈间猛扎而去。
“死吧!”店小二的声音忽而换成了好听的女声,她——也就是鱼媚眼中闪着志在必得的光,杯子上被她抹了深海的软筋散,触碰到皮肤就能渗透进去,而她的声音,是人鱼族的杀人利器。
“宋真君之前青睐你,你居然敢害他?”鱼媚含着妒忌和恨,既恨云月玺不识抬举,又恨她被宋成璧喜欢过。
眼见着她要得手,适才还耷拉着眼皮的云月玺忽而睁眼,眼中一片清明,哪里有半点倦色。
她二话不说,反手握住鱼媚刺针的手,手腕一用力,鱼媚的手被她生生掰断,形成一道诡异的姿势,自己将银针扎进了自己的脖子,鱼媚伪装的黄色皮肤忽而褪去颜色,变得雪白,又被银针染上青黑色。
她中毒了。
云月玺眼底带着一抹不耐烦,她好好布局来等宋成璧谋划好对她出手,结果这女人来打草惊蛇。她都被打草惊蛇了,再不知道宋成璧在城内就说不通了,宋成璧也会因此警惕她,不会轻易上套。
鱼媚一个人同时坏了宋成璧和云月玺的谋划,谁能想到有这种猪队友和猪对手。
云月玺彻底烦了,深觉最近流年不利。
她对飞影城主脾气好是她先杀飞影城主在先,求飞影城主的凤凰血在后,这个女人也来坏她好事,她的脾气能好才怪。
云月玺二话不说,伸手掐上鱼媚的脖子,她拇指指腹在鱼媚脖子上一点,无相冰焰钻进去。
鱼媚喉咙间传来剧痛,她想叫,却一点叫声都没发出来,她哑了。
她是人鱼,但是哑了?!
“宋成璧找女人的眼光从不会变。”云月玺这才冷笑,她手中以极透明的灵力覆盖住整个手掌,怪不得刚才握酒杯时没中毒。
“你滚回去,告诉宋成璧,我杀他的女人已经杀腻了,让他下次送自己上门给我杀。”鱼媚听在耳中,只觉云月玺的话比人鱼族的咒杀还要吓人。
鱼媚来不及多思考,一身是血,见云月玺要放过她,赶紧软着脚想跑。
她错了,她不该不听宋真君的话。
鱼媚刚跑出三步远,便觉身体内“嗡”地炸开一声,她浑身剧痛,痛苦地蜷缩在地。
她的经脉、灵根、婴府彻底废了,这样,活着比死了还难受,但即使是这样,鱼媚也想活,不想死。
云月玺冷冷地看着她挣扎,她又没疯,为什么要把一个人鱼族的炉鼎全须全尾地放回去给宋成璧疗伤?
她似乎非常烦恼:“之前,宋成璧的女人的爱好便是找我麻烦,我被扔过毒蛇、下过毒药,没想到都过了那么久,宋成璧的女人还是这个爱好。”
“自己爬回去。”云月玺道,“爬到半路死了也正常。”
她垂眸,看着鱼媚挣扎着离开,地面染上长长的一道血迹。
云月玺心中给鱼媚打了一个大大的叉,鱼媚必死,只是早晚问题。她在这个世界,第二厌恶的便是宋成璧的女人个个都像疯了一样要杀她,她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宋成璧就像是一团肉,给她招来了无数苍蝇。
云月玺看着鱼媚身体内被种下的无相冰焰,回去吧,鱼媚回到宋成璧身边,她体内的无相冰焰,就会慢慢影响宋成璧的伤势。
鱼媚破坏了她的计划,那就换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式给她还回去。
云月玺体内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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