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了,她坐得端端正正,专心听娘亲说话。
“先祖在城外见到了那头邪神……”
娘亲闭上眼,继续说:“那头邪神八爪鱼一般的腿缠绕在巨峰上,黑色的恶臭黏液从它透明到几乎圣洁的身躯下淌落,山峰被他溶解着,变得柔软而透明,像是冻住的水,里面蕴藏着群星,它没有五官,模糊的头颅像是六芒星撞的水母,朝着天空延伸,先祖一靠近它,脑子里便会浮现出从小到大经历过的所有场景,细微到他尚是胎儿时母亲的一个翻身。先祖被困在回忆里,根本无法出剑……这就是真正的神,它甚至不需要出手,你只要靠近,就会被它影响。”
“那,那该怎么办?”小语听到这里,也有种如临其境的压迫感。
“就在先祖绝望之际,他在城外见到了一个人。”
娘亲继续说着,话语变得神秘:“那是一个悬空而立的背影,黑发黑裙,足未着靴,像是硬嵌在空气中的一抹影,很不真实,她张开了手,先祖就无法控制手中的剑,转眼为她所。先祖感知不到那少女的气息,唯感受到了时空魔神的恐惧,这头强大的魔神喷吐出了巨量的白雾,试图逃离,但它逃不掉,剑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威能,将时空魔神连带着满天大雾切开,待雾消散,这头过往不可战胜的魔神已被斩为三截,唯有头颅不见踪影。”
“这……这么强。”小语咋舌,“那个人是谁啊……”
“不知道。”娘亲摇头:“但能斩杀的神明,只能是另一位神,更高阶的神!不过……当年先祖确实在大雾中听到了她的名讳——小姐。”
……
小姐……
小语生出了莫名的震撼感,同时,她也感到了脸红。
同样是小姐,为什么自己和她的差距就这般大呢?
“后来,那位小姐连同魔神的尸体一同消失,唯有剑留了下来,它已归鞘,插在山巅上,先祖将它取回,剑却有了骄傲,再无法拔出。”
娘亲看着剑楼中供奉的那柄剑,说着这个故事的收尾。
“也就是说,神墙外面还有人,还有一个能堪比祖师爷爷和皇帝的人吗……”小语怔怔道。
娘亲点了点头,她双手搭在小语的肩上,注视了一会儿后揉了揉她的发,说:“告诉小语这些,一是这些秘辛早晚要让你知晓,二是想告诉你,这柄剑是斩杀过邪神的……它虽被净化过了无数次,但我依旧怕它邪性未消。神明很难真正被杀死,尤其是时空魔神这样的怪胎……它会借着一切机会重生,你,明白吗?”
“我,我知道……”小语连忙点头,她知道娘亲是害怕自己被时空魔神污染,可……可师父怎么可能是邪神呢。
“那小语,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是在和谁说话?”娘亲的话语越来越郑重。
“我……”小语目光闪躲,不知所措。
娘亲的脸靠得更近了些,“告诉娘亲,藏在剑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到底与你说了什么。”
小语狐裘落地,粉色的衣裙将她衬得更加无助,她坐在地上,不敢直视娘亲的眼睛,许久之后,她才轻轻开口,说:
“娘亲,我与你说实话,你不许笑我。”
“当然不会。”娘亲立刻道。
“其实……其实我是在和自己说话。”小语终于扭捏着开口。
“和自己说话?”娘亲也有些错愕。
“嗯……因为没有人说话,小语就和自己说话。”小语说:“娘亲刚刚也看到了吧……剑里面是有人影的,但他只是偶尔出现,一动不动的,我将他想象成了自己的朋友,什么心里话都和他说。”
娘亲本想表达质疑,但她看到女儿楚楚可怜的模样,质疑的话语再不忍心说出口,她能感受到的,唯有内疚。
“娘亲不相信小语说的吗?”小语委屈道。
“相信。”娘亲心软了,她双手交叠膝上,说:“这些年娘亲确实陪你陪少了,是娘亲不好,以后一定多陪在小语身边。”
“没关系的,我知道娘亲和爹爹都很忙……我,很懂事的。”小语低下了头。
她最终还是没有将师父的事说出去。
她当然知道邪神事关重大,也知道若处理不好会对家族产生怎样的影响,但这短短五日的相处已让她对师父建立了信任,她相信师父是好人……不过无论师父是不是好人,只要让娘亲知道了,她是断然不许自己与陌生人有这般密切的交流的。
所以为了师徒情谊,她还是选择隐瞒。
当然,娘亲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她宽慰了小语一会儿后又将手触到了剑上,她看似随意地敲击,实则已将意识勾连了上去。
……
白雪岭上,林守溪与慕师靖正准备一同下山。
林守溪看着身旁黑裳的少女,她依旧是那般美,只是容颜未改气质已变,和当初死城中与自己争辩的少女派若两人。
“总是看我做什么,是想杀掉我么?”慕师靖转过头,淡然的话语从红唇中飘出,带着莫名的诱惑力。
“你不记得我吗?”林守溪问。
“你说什么?”慕师靖眉间写满了困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林守溪问的当然是千年前的旧事,见慕师靖这个反应,他当然知道对方还未想起。
“我们不该是敌人。”林守溪诚挚地说。
“那该是什么呢?你该不会还在惦记小时候的事情吧?”慕师靖距他不远,这双眼眸眯起时,仙子冷艳的颜中似添了些许妩媚。
小时候的事……那自然是他们险些订娃娃亲一事了。
“你现在怎么和个妖女似的?”林守溪印象里的慕师靖是清冷而温柔的,甚至温柔得有些……蠢。
“这样更开心些呀。”慕师靖垂着衣袖,任由发丝凌乱亦不梳理,她看着林守溪,微笑道:“难道说,你更喜欢正道仙子一些?”
林守溪知道她是在调笑自己,他看着慕师靖有恃无恐的神情,只希望她师尊可以从天而降,将这在歧途边缘试探的少女狠狠教训一顿。
“我都不喜欢。”林守溪淡淡开口。他心中唯有小禾一人。
“是么?合欢宗的传人竟守身如玉起来了,真是荒诞。”慕师靖螓首微摇,眉间尽是戏谑之色。
林守溪深吸了口气,本着千年前同门之谊的心态未与她争辩,只是问:“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你希望我记起来什么?”慕师靖问。
“千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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