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君，这是一句诗，意思是……”洛辰想想，还是该解释，不料却被打断。

“别跟我提诗，背的住诗我就不在这儿了。”

“……”

洛辰心想难不成您还要考个大学？

“你以为我是谁？”山君看着洛辰的眼睛。

“您…当然是山君。”洛辰发现山君的眼睛极清澈，就像夜空中的星星，闪烁着别样的光亮。

“我就是一农夫。”

“山君，说笑了。”

“我真是一农夫。”

“山君……”

“我十年前的确是个农夫。”

“……”

“想想那时候是真吓人。”山君坐回卧榻上，眼底泛起回忆。

“那时候，一堆怪物一股脑的突然冒出来，又是杀人又是放火的。”

“村子里好多人说没就没了，孩子们成天哭着喊着要找爸爸。”

“城里人手根本不够，守都守不住了，更别说我们乡下了。”

“我咋办？光棍一个，也没成家，光有一把子力气，守城能顶上个缺，也就顶上去了。”

“谁知道这一顶，就是十年。”

“不过看着你们这群小崽子，一茬又一茶的往外走，你别说，我还挺高兴。”

“山君，您…辛苦。”王伯庸低头道。

“辛苦个啥？我压根就不是想说这个。”山君白了他一眼。

“小崽子们，我就是想让你们，好好看看我现在的鬼样子，然后……”

“千万别学我。”

这句很普通的话说出口，带给洛辰他们的触动却极深。

山君在这里困了多久？

他一定也很想出去看看吧。

看看他当年拼命守住了的城，看看原先的乡村，再看看那些哭着找爸爸的孩子有没有好好长大。

他可能真的是一农夫，没什么太高的文化，也没什么远大抱负。

但是，就是因为有他在，有他当年顶了上去，才有今天的北城。

洛辰鼻子有些发酸，却并不想表现出来。

他打心眼儿里清楚，自己绝不是山君那种人。

他也绝做不到像山君这样无私的献出自己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为了谁都不行。

可如果有可能……

洛辰倒想试试，有一天他能否让山君离开这儿，不管是去看看胭脂姑娘也好，水粉姑娘也罢。

都由他。

身旁传来安然与张欣的低声叹息，还有东方小情咬着牙的声音。

洛辰看也没看，直直的凝视山君那双清澈的眼。

“你们去吧。”山君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山君，我带他们这次会呆久一点，您……”

“滚吧滚吧，给我把胭脂姑娘找来。”

又是胭脂姑娘。

洛辰不由得纳闷，这胭脂姑娘到底是如何倾国倾城？

“山君，我走了。”王伯庸转身朝房间外走去。

洛辰看着胸前插着一截手臂，在卧榻上侧躺的山君，鞠了一躬。

不为别的，只为他那句，千万别学我。

几人也纷纷弯腰鞠躬，随后一个接一个的走出房间，关上房门。

房内琴声再次响起，琵琶也开始弹奏。

王伯庸脚步沉重走下楼梯，没有说话。

洛辰他们在后面跟着，也是各自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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