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心医院滇云分院院长办公室。
徐笙过来后,温静姝自觉先退出来了,便是来到了院长办公室休息一下,顺便了解一下前几天由于封闭院区而导致的问题。
温静姝过来,院长自然是要站着的。说起来前几天的封闭院区的问题时,院长本能地开始大倒苦水:“大小姐,卫生局那边已经联系我们了,要求我们对前几天的封闭院区和拒诊的问题做出解释”
“解释什么?”温静姝站在窗户外,看向外面的风景,背对着院长:“我们是民营医院,绝对有必要就可以封闭医院。对于已在院区的住院人员,我们依旧继续提供了医疗服务,并未出现任何医疗事故,为何需要做出解释?”
院长无奈道:“这次封闭医院的影响很大,不仅仅是卫生局,社会舆论也有影响,会对咱们医院的品牌造成影响的。如果可以的话,大小姐咱们还是出来解释一下吧?总归是能将影响降到最低。”
封闭院区的决定自然不是院长下达的,而是由温静姝决定的。其实到现在为止,这个分院院长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甚至仁心医院总院那边都来问他,可他哪里知道呢?
要是别人做出这种混账决定,早就大难临头了。可是,仁心医院是温家祖产,温静姝折腾自家的产业,他实在是无话可说。
但是,这种毫无任何预告的封闭院区造成的后续影响实在过于巨大了,且不说官方上的压力,社会舆论上早就是吵翻天了。仁心医院又不是在经营问题上不存在窟窿,要是说医院因为经营状况的问题而导致医院封闭,总算还是有个理由的。
可现在,没有提前通知,事后没有相关解释,整个滇云分院就这么硬挺着,很容易会给自己招来舆论上的被动。这两天,院长都不敢看媒体上的消息,生怕自己心脏受不住。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收入跟医院的整体效益息息相关。要是医院因为这次事件影响到了医院的整体效益,那损失也是他自己的钱,他如何能接受?
可是,院长这种看似为医院好的提议直接惹恼了温静姝,她缓缓转过身子来对着院长:“你是让我给出解释吗?”
温静姝的声音很平淡,但是直接把院长吓得亡魂皆冒,嘴巴都哆嗦了:“不,不,不!大小姐,我我我没这个意思!”
虽然从名义上来说,温静姝已经从温家独立出来了,但是现在温家的长子温益仁根本就无意继承家产,而温家嫡系中除了温益仁就只有温静姝了,最后十有八九,还是会由温静姝继承。
对着这个很有可能的未来温家掌舵人,院长可是半点儿也不敢得罪啊。
就在院长慌张不已,不敢直视温静姝的时候,门外传过来一道低沉戏谑的声音:“静姝,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随着声音渐近,温文尔雅的温益仁踱步而入。进来后,他先是朝着院长摆摆手示意其先出去。早就心态爆炸的院长哪里还愿意待在这里,逃命似的离开了院长室。
等到院长离开,里面就只剩下温益仁和温静姝,终于气氛不如刚才那般冷冽。
只见温益仁含笑着坐到温静姝旁边的沙发上,轻松道:“你跟他发脾气干什么?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
温静姝现在心乱如麻,哼道:“我现在很烦!你过来干什么?”
“前几天滇云分院封闭院区,在媒体上闹得沸沸扬扬,我不得过来看看?”温益仁伸了个懒腰:“不过看起来这事儿是你做的啊?”
温静姝秀眉一挑,显出无比凌厉的气势:“怎么?你也要我给个解释?”
“家中的长辈们很多都有仁心的股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仁心的股价受到影响了,损失得可是他们的钱。如果是别人的话,这事儿估计还要追究一下,如果是你的话,那就算了。”温益仁倒是爽快得很:“而且,看起来封闭院区的原因跟你烦躁的原因似乎是一个啊!方便跟我说一下吗?就是兄妹之间的那种交流。”
如此情真意切的话语落到温静姝耳朵里,根本引不起温静姝丝毫的兴趣,直言道:“不方便。”
温益仁彻底无语了:“咱们还真是兄妹情深啊!你要是不方便说,那就算了。咱们就说说另外一件事,既然徐显回来了,你们不考虑再生一个吗?”
“什么?”温静姝蹙着眉:“哥,你什么时候关心这方面的问题了?”
温益仁往沙发上一靠:“你不想要继承家产,我也不想。咱们这一代是指望不上了,我原先的想法是给文昭的。不过,你也知道咱们老爹封建得很,文昭虽然流着咱们温家的血脉,可总归是姓徐,全都让文昭继承,咱们老爹心里肯定过不去。所以啊,这事儿只有一个解决办法!你跟徐显再生一个,将那孩子冠以温姓,这样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温静姝俏脸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如果我生的孩子仅仅是为了能让你心安理得地逍遥自在,我恐怕并不乐意这么做。”
“静姝,我是要你的孩子吃苦还是怎么的?我是要将温家数百亿的产业交给他,是亏待他吗?”温益仁真是服了。
然而,温静姝根本对这种无聊的事情毫无兴趣:“这事儿以后再说,而且”
就在温静姝话音还没有结束的时候,门外陡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嘶吼声,温静姝很快分辨出是徐显的声音,立马脸色大变,撇开温益仁冲出院长室。
在温静姝出来院长室的时候,已经有些医生护士听到动静往着徐显的病房聚集过去。拨开人员,眼含血泪的徐显站在走廊中央茫然地看着聚拢过来的画面展现在温静姝面前。
“徐显!”
温静姝大惊失色,冲了过来,抱住徐显。在她的目光所及之处,徐显微闭着双眼,然而,两行刺目的鲜红自他的眼角,顺着侧脸滴落下来,有些甚至沾染到了病号服上,在其上绽放出来一朵朵血红色的花朵。
徐显躺在温静姝的怀中,嘴里不断地重复着:“这是谁的眼睛这是谁的眼睛?”
如此变化直让温静姝有些慌神了,她紧紧地抱着徐显:“徐显,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似乎是分辨出来了温静姝的声音,徐显微闭的双眼陡然睁开,露出其中充血狰狞的双目,他的左手抓住温静姝洁白的后颈,强行将温静姝的脑袋按压下来。
温静姝的眼睛距离徐显血红色的双目不过咫尺之间,单单从徐显的眼中,温静姝就能感受到无尽的悲凉与愤恨。
徐显的声音都在颤抖:“连山到底在哪里?”
半年后,仁心医院滇云分院病房。
自从那天之后,徐显没有再离开病房,即便是医生诊断结果是他已经完全恢复健康了,徐显还是一直待在那间病房。
白天的时候,他就在房间里出神发呆,晚上就去天台吹风,如此往复。在此期间,原本准备的与父母见面的事情自然是不能按照计划进行了。
得知徐显还活着的徐景扬以及黄瑛大喜过望地过来医院看儿子,然而展现在眼前的徐显却是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宛若行尸走肉一般。
在了解了具体情况后,徐景扬和黄瑛每天都会过来看望徐显,跟他说说话,以求能让他重燃对生活的希望,然而实际效果却是极其微弱。
在此期间,陈辛被检察机关以绑架罪提起公诉,最终判刑七年有期徒刑。在判决下来后的第二天,陈莉莉带着陈辛的口信过来找徐显了,主要内容就是关于叶灵死亡那天的情况。
原来那天晚上的确是一次简单的聚会,但是在中间时段,周醒突然过来了。而叶灵由于不会喝酒,数次拒酒让周醒很是不快。于是,周醒在叶灵和她的男朋友离开座位的短暂时间里,往叶灵的饮料里加了些东西。这一幕被陈辛看在眼里,他当时就分辨出来了那些冰晶状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他并没有阻止。
后面喝了饮料的叶灵在甲基苯丙胺的作用下开始失去自控能力,再被周醒一诱导就开始大量饮酒,直至酿成了惨剧。
陈辛给徐显带这个口信并非是回心转意想要给徐显做人证,而是这次进去监狱后,他会决定完全与自己的前面的人生划清界限。只是叶灵的事情是他一直过不去的坎儿,即便因为周晟的威胁,他无法给徐显作证,可他觉得还是有必要给徐显说清楚当晚的事情了,虽说他觉得徐显大约是猜到了一些的。
陈辛的感觉没有错,徐显的确是猜到了一些,而事实与徐显的猜测也基本吻合。可如此这般更让徐显感到绝望。
在这段时间里,徐显的好友苏祁烨曾经不止一次地尝试让事发会所的工作人员松口,可都是无功而返。至少在尝试过多种手段后,苏祁烨已经对叶灵的案子失去了乐观的判断。
周晟将这件事打磨得铁板一块,根本没有一个突破口。原本陈辛应该是那个撬开黑暗真相的关键,然而现在根本指望不上了。
从陈莉莉带过来的口信中,徐显知道这个口信是陈辛会给自己做的最后一件事,陈辛已经是彻底不会帮他了。
如此一来,叶灵的事情就成了无从下手的绝望!这使得原本就情绪低落的徐显更加颓废,他觉着自己就是一个做不成任何事情的失败者。
有些时候,徐显的父母都在怀疑是不是徐显下半辈子都会这般生活下去,直到某天傍晚,徐显的病房门被推开了,温静姝走入其中,对着正在看夕阳整整出神的徐显说道:“周醒那边有动静了!”
云栖酒店前台大厅。
换好衣服的徐显直奔前台,此前温静姝已经跟云栖酒店的老板说好了,徐显过来直接对前台的工作人员说道:“房卡呢?”
前台的工作人员甚至都没有验证徐显的身份,从前台里面出来,来到徐显身边:“我可以给你开门,不过我必须要随行。”
过来之前,温静姝就已经将这边的情况跟徐显说好了。其实按照常规的情况,酒店的工作人员甚至都不会给徐显开门,这明显是违反规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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