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明显是村中青壮,清一色短打,服色款式统一,腰中绑着腰带,方才也被这边吸引了视线,纷纷看过来,却没有一人离队出列。
“不忙,”他道,接着问:“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村中护村队在训练。”陈伯答道。
“可否让我观摩一二?”卫靖又问,场中那些物什让他十分好奇。
陈伯看向张晓珲,张晓珲点头,陈伯应道:“自然可以,我使人搬几张椅子出来,将军可坐着观看。”
“不必。”卫靖阻止,“站着看得清楚。”
方才这位老丈先征得张大郎同意,才对他说可以观看,显见得这也是张大郎的手笔,他必须仔细看看,这张家兄妹还有什么本事是他不知道的。
井庄护村队队长,张晓珲表哥陈有荣一直注意这边动静,看到张晓珲点头,当即高声喝令:
“训练继续!今日训练科目!四百米障碍!全体都有!
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跨立!立正!报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第一列青壮大声报出数字。
卫靖简直目瞪口呆。
什么鬼!这不就是练兵吗?看起来甚至比军中的操练更加正式。
他按捺下心中的波澜,不动声色看着接下来的训练,却是越看越心惊。
看着这些十几岁到二十几岁的村民飞身跃过矮墙,翻过高墙,跑过独木桥,爬过低柱网,他毫不怀疑,这么练下去,这所谓的护村队绝对可以成为一支精兵!
大乾禁甲不禁兵,私人是可以蓄养一定数量的家丁和私兵的,但是这都是权贵豪强做的事,这护村队当然不能算是私兵。
但这就是卫靖心惊的所在。
这些护村队显然都是张大郎训练出来的,这些人唯他马首是瞻,那老丈明明都给自己下跪磕头了,却要张大郎同意后,才给自己观看训练。
简直可以这么说,这护村队不是张大郎私兵却胜似私兵。
而张大郎不用花费半文钱。
卫靖想到朝廷为了练兵耗费了巨量钱粮,他们这些边关守将也总是需得精打细算,心中百感交集。
“他们每日都这般训练吗?”卫靖问。
“是每日都训练,但训练的科目不一样。”陈伯话中也带上了训练术语,卫靖听懂了。
“他们愿意这么日日训吗?”卫靖继续问。
“不练不行啊,也不知胡虏何时要过来作恶,大伙不愿总是逃难,也逃不及,如若再有上次那般来屠村的,定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让胡虏不敢再踏进我井庄半步!”陈伯道。
最后半句,声音颇为铿锵。
若是大乾每个边界的村子都有这般见地,朝廷的压力倒是会轻很多,只是若都这般练起来,一旦民乱却是不好压制。
这张大郎又如何有这等本事?张小娘子的医术是一位婆婆所授,这张大郎的制图练兵莫非也有世外高人指点?
卫靖心里乱糟糟想着,心绪繁杂地看完了四百米障碍训练的整个流程。
陈伯见他一直默不作声,心中颇为忐忑,却见张晓珲表情平静,便也定下心来。
人老成精,他大概能猜到卫靖怎么想。但凡掌权之人,并不喜欢低层百姓习武成风,更不喜欢民间私下练兵。
但陈伯觉得自己练兵是为了抵抗胡虏,保护村民,也算为朝廷出了一点力,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歪。
在晒场看完训练,张晓珲跟陈伯说明了来意,陈伯脸色当即发白。
“胡虏果真又要来了吗?”虽然训练了那么久,但是一听说胡虏真的要杀来,一直存在家族记忆中的惧怕仍然占了上风。
卫靖点头:“来的不是小股胡虏,而是胡虏的大军,朝廷兵力不足,想借用贵庄的地道伏击胡虏,还请老伯配合。”
“那是自然,胡虏大军来了,庄子也不能住人,请将军自管安排。”陈伯忙道。
作战计划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陈伯亲自领着卫靖和张晓珲几人下了地道。
如果说井庄练兵让卫靖心惊,下了地道他简直是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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