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呜——”抬头看了看是不是略过的雪鸮,雪问陵再次心生温暖,多美的世界,多好的亲人们呐。
一边感叹一边想着心事,不自觉往家中走去。
“小陵子,明天就要走了也不知道来和婆婆告个别吗?”一阵沙哑的声音忽而从耳边传来,吓得雪问陵一个激灵。
“啊呀二斤婆婆,你可吓死我了,这不是正打算去嘛。”雪问陵急忙左右扭头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却没有看见人影。
“我在上面。”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雪问陵急忙抬头,只见一席黑袍的二斤婆婆坐在路旁人家的帐篷顶上,手中拿着一顶疑似帽子的物件。
二斤婆婆无声地从帐篷顶飘落,落在了雪问陵身旁。
瘦弱的身躯裹在黑袍里,黑袍的后摆轻轻拖在地上。二斤婆婆高出雪问陵半个脑袋,雪问陵急忙上前搀扶着一头银发束成宛若前世道姑头发型的慈祥老太的一只手来。
眼前的老太双眼紧闭,一脸皱纹如沟壑般深深刻画,佝偻瘦小的身躯藏在宽厚的黑袍下,似乎随时要被风刮走。
二斤婆婆是部落的祭祀,早年就双目失明了。
“你这前后都走过我帐前两次了,也没见你进来。不过你忘了婆婆,婆婆却不会忘记你。”二斤婆婆轻哼道。
“婆婆该教你的也早就教过了,明天你便要动身前往雪熊部,婆婆就再送你个物件。”二斤婆婆枯瘦的另一只手从袍里递出,正是雪问陵刚刚看见的帽子。
只见这个裘帽看似通体雪白,实则似乎能透过光去,裘帽上的皮毛光滑如水,在递过来的途中轻轻摆动,帽顶似乎是一根银棒。
“这帽子是婆婆十几年前宰了白熊部一个天选的神伴,取了那白熊颈部的无色毛制成,上面绣了一根银铁棒,待你有了雪鸮神伴,雪鸮便可立于其上。”二斤婆婆闭着的双眼对着雪问陵轻轻抖动,一手递过帽子,“这帽子有些神异,你自会慢慢体会,婆婆能帮你的也就这些了。”
二斤婆婆言罢另一只手抓了抓搀住她的雪问陵。
雪问陵急忙接过裘帽,递到眼前,这才惊奇的发现,整个帽子不是白色,而是通体透明。
“谢谢婆婆,此次一去到了白熊部,我阿爷定然不愿多待,到时婆婆还请多照顾我阿爷呀。”雪问陵知道二斤婆婆的脾气,整个部落二斤婆婆可以说是宛若他奶奶一般的亲人了,也就无所谓打趣道。
“淘气!”二斤婆婆枯瘦的右手轻敲了下雪问陵的脑袋。
雪问陵连收两件宝物,不由得又念及十几年来的种种,此时心中又激荡不已,忽而想到自己十二的年纪,于是做出了一件以往从未做出过的事情。
“谢谢您,婆婆!”雪问陵眼神闪烁道。言罢凑过头去,一下便亲到了二斤婆婆脸上。
“你这……你这是在做什么。”二斤婆婆以往古井无波的慈祥面孔闪过了慌乱,一时慌张起来。
雪问陵悄悄伸出手指抹过眼角,说道:“小陵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唉呀,这…失态了失态了,我晓得的,我晓得的,小陵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回去吧回去吧。”二斤婆婆沙哑的声音音调似乎与以往有了少许不同。
她轻轻拍拍雪问陵的脑袋,之后雪问陵便觉眼前一阵冷意,使劲眨了眨眼,才发现二斤婆婆已是不见。
雪问陵也吃惊于方才有感而发的动作,但心中却如顿悟般通透。
前世二十年不过青年,到了今世十二年间以青年视角经历幼年少年。三十年过去了仍有少年心性,做出这动作来雪问陵不觉奇怪,反而是心生惊喜。
前世连与父母说一句“我爱你”都不曾有过,如今再活一世,今世有了再一次拥有亲人的机会,确实应当大胆些了。
想到这里,雪问陵似乎感觉身轻体盈,自觉脑子里一阵通透清凉,仿佛有一些不可言的神奇变化产生了。
摇了摇头,雪问陵拿着裘帽继续往家中行去。
片刻便到了家中,打开木门,只见木桌上一片狼藉,阿爷趴在桌上鼾声如雷。
雪问陵将裘帽与宝甲取出,摆在书桌上的檀木盒旁,对着因为雪问陵回来而扭头却未睁眼看他的“白电”指了指这三件东西,道:“白电,辛苦你守着它们了。”
“白电”轻轻摆头,羽毛一颤,“咕”,表示它知道了,然后扭过了头继续向着窗外。
雪问陵收拾了桌上的残羹冷炙,放好剩余的“雪花春生”,不忘提进之前提出去的阿爷的长靴。然后扶起比他重两倍的阿爷到了一旁的床上,也不脱衣服,只是轻轻给他盖上了被子。
然后自己吹灭油灯,轻轻脱去兽皮衣、靴子和裘帽,钻进了内侧的被子里。
听着耳旁悠长的鼾声,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雪问陵渐渐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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