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对于这种无法形容的赞美,赵龙第一时间给予了吴老板认同的反馈,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当时脑子里真的一片空白,真的。一片空白。我甚至忘了问单医生要不要写一张欠条。他也没提,只是客气的送我出了办公室。他居然都没有直接陪我去缴费处。那个时候,缴费处还不像现在这样,每个楼层都有。那个时候这个医院也没有这么多现代化的高楼。缴费统一在一个地方,要排很长的队。而且,那个缴费处就在医院大门左拐一点点的地方。真的,只要走几步路,我就可以跑到医院外面。不会有任何阻拦,只要我出了医院大门,随时都可以逃之夭夭,彻底离开梧桐市。”
赵龙明白吴老板的意思,他也可以稍微感受到吴老板当时的心情。
尽管时隔二十年,赵龙还是能够理解那六万元所代表的含义。
这个数额在当时甚至可以在梧桐市买到一所不错的房子。
如果把赵龙放到那个情境下,赵龙都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保持一个正常的心态,而不是携款远走高飞。
“当时缴费处的队伍很长。我也松了好长一口气。因为这意味着我不必立刻把钱交给医院。我紧紧捂着自己的包,小小翼翼地走到了我媳妇的病房里,一路上绕着人走,不敢与任何人有近距离接触。我没跟我媳妇说这件事。那个时候她已经非常虚弱了。她平时是非常爱笑的一个人。但那个时候,她已经渐渐笑不出了。她非常容易累,一天下来,也和我说不了几句话。我就坐在她床前,紧紧抱着怀里的挎包。手心的汗湿了又干。包都快被我的手汗给捂馊了。”
“我这一坐就是做到了傍晚。直到单医生来下班前的查房才叫醒我。我想去交钱,可是单医生说缴费处的人已经下班了。然后查完房,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虽然赵龙可以确定这似乎真的是单医生可以做出来的事,但他还是不禁出声问道:“就这样走了?难道他一点都不担心吗?”
“是啊,就这样走了,”吴老板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你知道我当时什么想法吗?就是觉得他在骗我,这就是他自己的钱,根本不是什么募集来的善款。不然,以他一贯认真负责的态度,他绝不会表现的如此放心。他不知道,他的这种放心,到底给我带来了多么大的压力。”
赵龙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加好奇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带着钱回家了。回家的路上,我路过了车站。”
赵龙放轻抽烟的动作,生怕干扰到吴老板。
“犹豫了很久,我背着钱走进了车站。”
吴老板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赵龙趁机深吸了一口烟。
“可惜,我路过的是个汽车站。那个时候的梧桐市,汽车站和火车站是分开的。长途汽车最晚的一班已经发车了。我当时就觉得这大概是老天给我的启示,是在暗示我天生没这命拿这笔钱。然后我便回了家。”
赵龙眯起眼睛,缓缓吐出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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