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这位万岁爷仁德圣明又没什么脾气,可他一日日的伺候着,却从来没一刻捉摸的透天子在想什么。既是捉摸不透,又怎么判断仁不仁德。
平安二城失守,自然在魏塱算计之中。甚至于,他本就在等这一刻。只他算不到的是,拓跋铣破平城之后长驱直入,宁城经多日部署仍不堪一击。守将黄旭尧直接做了降将。而后乌州、库勒相继战起,自顾不暇,无军可援。胡族一路南下,直至渭河天险,霍云旸才凭借地势挡住去路。
魏塱将桌案上物件拂了一地,看着眼前的淑太妃:“母妃可满意,母妃可满意,五万兵马守不住一日,是你非要用黄家之人。”
淑太妃笑吟吟的盛了一勺银耳羹,吹凉了方才递到魏塱面前:“塱儿不用黄家,难道用霍家?还是要用薛弋寒旧部?”
魏塱将递过来的汤勺一手打翻在地:“母妃机关算尽,今日这功不也给了霍准的儿子。以后西北的地儿,还是姓不了魏。还要造成西北万民被屠,母妃,母妃,朕........”。他原尽力要做个好帝王。
淑太妃放下手中碗,俯身把地上的碎瓷收起来,还是那副温柔嗓子:“今日姓不了,明儿姓不了。总有一日姓的了。薛弋寒能死,他霍准难道就不能?”
魏塱仰坐在椅子上:“母妃,你看我坐在这儿,可有一日安心过。”
淑太妃拂了拂头上步摇,面不改色问:“你手握着蜜糖不放,又怪蜜蜂围着你蜇。这世间的好事儿,难道让你魏塱一人占尽?”
拓跋铣并未占地,一路烧杀掠夺之后扬长而去。西北数万平米,十室九空,饿殍遍地。
朝堂失声,万民流离。这场祸事,总要有人来担。魏塱下罪己诏,三日水米不进,长跪先帝陵前。
薛弋寒挟西北而令天子,暗害无忧公主,毁梁胡姻亲,后又连同下属拱手平安二城,致胡族肆掠。念薛家于大梁百年,其家族为庶人,赐薛弋寒自尽,副将宋柏,满门抄斩。
只是下旨后,京城竟有乱民冲进了薛府,待霍云昇带着御林军赶到,薛老太已气绝多时,府中仆人也做了鸟兽散。
薛凌在城内辗转了两日,官家贴出的告示已被愤怒的民众撕的破烂。她只能拼拼凑凑,从市井的只语片言中来还原这半月她不曾参与的过往。
她的父亲,被人陷害负国。
她的平城,已成焦土。
宋柏满门抄斩,薛府已成荒园。
街头已经开始传唱薛家不忠不义之事,巷尾已有人等着看宋家人头落地。贩夫闲谈无忧公主可怜,走卒说薛弋寒还有个儿子可恨。想此时西北应是一片死寂,京城倒是好个熙熙攘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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