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饱饭奔波的黔首、那些不知道能不能挺过严冬的难民要好得多就是了,又哪敢怨天尤人?”足利义晴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东海道名门今川家又何尝不是如此?雪斋大师和中御门氏的来信我已经看过了,爱卿是想要一个平定家族内乱的大义名分是吗?”
“正是,希望求得公方殿裁决家督归属的御内书,还斗胆僭越,想拜领公方殿名讳里的‘晴’字。”今川氏元还是按照礼数,向足利义晴行了个大礼。而足利义晴却是连连摆手,示意手下递来一副弓箭,牵来一匹黄马。
“爱卿陪我狩猎吧。”足利义晴向今川氏元露出一个不容拒绝的笑意,“讨好纵情犬马的末代将军,怎么说也要献艺一番才能‘买官进爵’吧?”
“哈哈,那在下就当一次佞臣了。”今川氏元倒是与足利义晴颇对胃口,也是大笑着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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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川氏元翻身上马时,足利义晴已经一夹马腹冲了出去,在乱石断木密布的林间如履平地,让今川氏元吃了一惊——他小时候虽然爱偷懒,并没有刻苦磨练武艺,但是靠着那过人的天赋,无论是剑道也好、马术也罢,都可堪上乘,十几年来未曾见过比自己强的。但是这足利义晴的马术却好得惊人,隐隐有不下今川氏元之势,
今川氏元于是拍马跟上,不多时就赶到了足利义晴身后。
“爱卿马术不错,不愧是名门之后。”见今川氏元完全不落下风后,足利义晴赞了一句,但又话锋一转,“但是爱卿显然还有余力未出,没必要为了照顾我的面子而跟在身后。”
“这次是真的谬赞了。”今川氏元迎着呼呼作响的大风,提高了声音道。
“听闻你以前皈依佛门,近来才还俗,怎会如此善于骑术?完全看不出一点佛门中人的影子,倒更像是武士出身。”足利义晴有些诧异地向今川氏元问道。
“老师教导有方,而我也有些小聪明,故而学得快些。”今川氏元谦虚地应了一句,“和战阵之上磨练出的马术还是没法比的。”
“常言道,武士当习弓马之道,弓马娴熟者方可元服。爱卿的马术令人激赏,不知弓法又如何呢?”足利义晴抬手指向远处坡前被惊起的大雁,沉声喝道,“爱卿,为我取此雁!”
“得令。”今川氏元回应的同时弯弓搭箭,一气呵成的动作快到让人几乎看不清拉弦和瞄准的样子,就已经听到了利箭离弦的声音。只见箭影一闪,直奔大雁而去,精准洞穿右翼,将大雁在还未飞高之时便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好箭法。”足利义晴赞了一句,又指向了另一只飞过的大雁。他手臂还未落下,今川氏元的箭就已经凌空而出,将另一只大雁的右翼也钉在了树上。
两人策马奔腾向前,林中惊起飞鸟无数。只见今川氏元左右开弓,不慌不忙间快箭四射,无一失手,全数命中。
“名门之后,名不虚传啊。”足利义晴看到这动人的弓术,不由得赞叹不绝,“此等弓法,怕是连六角家中的弓术指导都不如你。当年源平屋岛之战,那须与一于波涛之上、百步之外,一箭落扇的弓法,想必不过如此啊。”
“公方殿过誉了,岂敢和‘弓神’与一相提并论?”今川氏元连连逊谢。
“只是我有一个疑问,为何都只射翅膀,不射腹心?”足利义晴意味深长地看向了今川氏元,“难道是不忍杀生?这倒是有点像佛门中人的样子了。”
“公方殿明鉴。”今川氏元诚恳地答道。
“只是爱卿已将其射中,不久后我的侍从便会将猎物捡起杀死,那些生灵的命运都是一样的,射翅膀还是射腹心,又有何区别?反倒是射腹心能让减少临死前的痛苦吧?”足利义晴问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他的眼神也随之变得锐利,缓缓停留在了今川氏元的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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