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
豆花目光如炬,盯死了有志,好像有志只要说出个不来,她就会向那面墙壁撞过去,撞个头破血流。
老谷子心急如焚,目光猥琐地看了有志,豆花走与不走,现在就差有志一句话。他相信,外甥是会向着他的,怎么着他也是他的亲舅舅,先生房东老舅舅,他的胳膊肘怎么能往外拐呢?
然而,老谷子失望了,有志动了恻隐之心,他看着豆花,说:“你都想好了?”
豆花说:“我早想好了。”
有志就点了点头。
老谷子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了,顿时如丧考妣,他突然抱着豆花的双腿,一把鼻涕一把泪,怎么说都不愿松开。豆花挣了几次都没有挣脱,鼻尖上冒出一层细小的汗粒,无助地看着有志。有志一旦决定了的事,千人万马也改变不了,他见舅舅不放手豆花,豆花又是苦苦哀求,就拨出手枪,顶在老谷子的脑门上,威胁舅舅放手豆花。老谷子面如死灰,但仍不愿松手,说:“你崩了我吧。”有志也是无奈,出手在在舅舅的后脖颈处使劲一切,老谷子软不耷耷地倒在了地上,豆花方才脱身。走出去几步了,豆花又回过头来,看着倒在地上的公公,有点担忧,问有志:“你怎么能打晕他呢?他不会有事吧?”
有志说:“放心吧,我这是专业训练过,用不了多久,他会醒过来的。”
两人匆匆忙忙走到村口,就见大棒也立在了那里。不用问,大棒也是为有志送行来的。大棒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思,有志曾经答应过他,要把那支手枪送给他的,一直没有兑现,临别了,有志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这一码子事,反正国军是亲娘养的,有的是枪炮,也不在乎这一支手枪。
令大棒不理解的是,豆花也挎着包袱,一副出远门的样子。他有点诧异,怔怔地看着豆花。豆花就轻描淡写地说:“我跟有志走了,谷子地没有我留恋的地方了。”
大棒被豆花弄晕了,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要说我不正是你留恋的人吗,可他“我”字刚刚出口,两个人一左一右就相跟着扬长而去。留下大棒目瞪口呆了,这两个人这都怎么了,一个绝口不提给枪的事,好像压根儿就没有承诺过。另一个更是难以捉摸,毫无征兆,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还是走的这样决绝,是要和谷子地,和他李大棒不再相见了吗?
豆花走出去老远,回过头来看着她曾经熟悉的谷子地,灰蒙蒙的天地间,这个零零落落的小山村,还有那盘灰突突的大碾盘,是她梦想升起的舞台,也是葬送她梦想的牢笼,她的美梦从此终结。豆花看到,大棒兀立在寒风之中,如一棵枯树,孤独、无助。她一阵伤心,泪水蒙住了她的双眼。
大棒心情灰暗,无精打采回到家里,蒙头大睡,他爹老九心里却是乐不可支,打了胜仗一般,背着大棒,哼起了《空城计》的戏文:
一来是马谡无谋少才能
二来是将帅不和失街亭
接连得三城多侥幸
贪而无厌又夺我西城。
然后冲他婆姨大喊一声:“他娘,烫一壶烧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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