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巷子里探头探脑,确认鬼子走了之后,才心有余悸,来到大棒身边。
豆花就跟在大棒后面,寸步不离。到了一十字路口,毛驴站下来撒尿,又仰天长嚎一声,有两个路过的叫花子就骂驴,大棒和他们理论:“驴又不懂,和驴一般见识。”
几个人就争执起来,两个花子居然拦住去路耍横,不让他们过去。正在争吵着,就见小哑巴和那个叫天灵盖的勾肩搭背,一起朝着这边走来。豆花心里一下子恍然开朗,她此次来张家湾,不光是要陪着大棒逛街,见到小哑巴不也是她的目的之一吗?自从她上次救下她和货郎哥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见面,在梦里都梦到过好几回呢,今日和大棒走在一块,她以为这天底下就剩她和大棒两人了,高兴的她把其他的事都忘了,她已经把自个当做了那一个回娘家的小媳妇,跟在连成哥哥的身后,要去拜年,要去观灯呢。
豆花冲小哑巴挥动着手臂,嘴里喊着:“谷茬,谷茬。”自从把小哑巴错当成谷茬,领回家之后,她就一直这样叫她,一直把她当谷茬叫呢,谷茬是她的汉,也是她的娃娃,小哑巴也是,小哑巴是她的娃娃,是她的小妹妹,豆花,谷茬,小哑巴,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命运把她们紧紧地连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家庭,如果这个庭里还缺少一个人,再要加进一个人的话,加谁呢?当然是老谷子,老谷子是这个家庭的家长,他就是一头老黄牛,默默耕耘着,为这个家庭奉献出了所有的力量。还能加谁呢?加大棒吗?加货郎哥吗?这样就组成一个大家庭了,但这个似乎不太可能,她们和他们,好像这驴车的两个轱辘,离得很近,却又不能相交,只能同向而行,不可股颈相合。
豆花的思绪开了小差,看到小哑巴了,就想到了这么多。小哑巴耳朵听不见,但她眼尖,她也看到了豆花,飞奔着过来,扑进了豆花的怀里,眼里就有泪水流出来,啊啊呀呀地说着。豆花能听得懂,小哑巴是在叫她呢,叫她姐,叫她娘,她一会儿把小哑巴抱在怀里,一会儿又把她推开,仔细看上几眼,像姐见到久未谋面的妹妹,娘见到走散多年的闺女一样,看看她哪儿缺少了甚么,看看她长高了没有,胖了瘦了,担心着她在外面的安危,今日终于亲人相见,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刚才和大棒吵架的那两个花子,见到了小哑巴,就像学童见到先生一样,规规矩矩,恭敬地分列两边,两人面面相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太岁头上动了土,冲撞了九袋的亲戚,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九袋会不会因此对他俩个动了家规。
小哑巴光顾着和豆花亲热,忽略了这两个倒霉的家伙,天灵盖大概也看出了一点眉目,训斥那两个花子:“九袋的亲戚也敢碰瓷,一点脚后跟(眼力)没有,还不溜子(滚蛋),该抓抓去(该干嘛干嘛去)。”两个花子如特赦一般,忙飞奔而去,生怕走的慢了,九袋要反悔了一样。
豆花并不知道小哑巴在丐帮里的地位,有点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她能听得懂小哑巴的讲话。说来也怪,豆花不懂哑语,小哑巴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但两人都能无障碍地交流,不需要天灵盖来翻译,这大概就是心灵相通,母女之间的相通,姐妹之间的相通,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接下来,小哑巴领着豆花和大棒走遍了张家湾的大街小巷,一圈转下来了,大棒驴车上的一袋谷子还原封不动,豆花就说他:“不是赶集粜谷子的吗?”
大棒这才想起,自己来张家湾是有任务的,光顾着看豆花了,把正事忘了,要是忘了正事,爹回去了,还不叨叨个耳朵起茧子?忙搬下谷子,吆喝起来。小哑巴见了,手舞足蹈,比比划划,天灵盖就说:“这地方不行,得去粮市。”
几个人又到了粮市,粜了谷子,买了需要的东西,打算回去。豆花就想让小哑巴和她一起回谷子地生活,小哑巴不肯,一旁的天灵盖帮小哑巴说话:“九袋不能走,九袋走了,我们怎么办呢,这么一帮子弟兄,都离不开九袋。”豆花这才知道小哑巴是叫花子的头,就对她千叮咛万嘱咐,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和小哑巴分别。
两人没有走来时的大路,而是抄了一条小路,《走西口》里是这样唱大路小路的:
有两句的那个知心话
哎哥哥你记心头
走路你走大路
万不要走小路
大路上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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