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冠冕上如彩色的柳丝垂下,宋公的面庞隐匿于玉旒之后,左右之人无法直接观测到宋公的表情,更是无从知晓他此刻的喜怒。
“启禀君上,众皆在位,唯有大司徒鳞矔、少司徒公子盻、少司寇鱼衍,姗姗于路上。”大司马乐豫如是禀告。
在乐豫的面前,一百五十乘的国君兵马摆开,威武不凡,乐豫心中一凛。
“不想国君昔日不显山,不漏水,居然这么快就重建了直属武装。”
乐氏族兵也才五十乘,乐豫第一次见到杵臼摆开宋公的君威,昔日倚老卖老的不恭敬霎时间收敛了起来。
“君上,今时不同往日,臣下怠慢,君可加威,以明君臣之道。”少宰公孙孔叔此刻站在杵臼的身边,铿锵有力地进言,乐豫和右师公子成、左师公孙友一听,不禁心中一紧。
“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大家情不自禁地想到,公孙孔叔摆明了要搞事情,怂恿杵臼杀几只不乖巧的鸡,以立君威。不然出动这么强大的武力干嘛?摆着好玩吗?
过了许久,三桓的车架才缓缓而来,大司徒鳞矔并没有直接下车,他的仆从从后面找来一大卷红布,铺在黄土的地面上,四个仆役又张开一张硕大的白布,为鳞矔挡去漫天的雨丝。
公子盻,鱼衍也有样学样,昂首阔步,跟着鳞矔走在田垄之间的红布上。
倘若公子卬在此,就要大惊失色了——奶奶的,奥斯卡的红地毯居然大现于籍田礼的现场了。
三桓款款而行,到了杵臼跟前草草行礼,毫无诚意地告罪。
“天有不测风雨,臣等失期,抱歉抱歉。”
杵臼眼皮子跳了跳,压制住怒气,询问一侧的公子成。
“怠慢祭祀,不尊礼法,有违籍田之期,卿言何以处之?”
公子成忝为右师,本应掌君臣之义。然而他现在家族势力羸弱,军权又被架空,说话毫无底气。
一边是兴师动众,磨刀霍霍的一国之君,一边是族兵多达一百八十乘之力的桓族公卿。两边都得罪不起,他于是讪汕道:
“臣才学浅漏,仓促间记不清楚礼法条文,请君上降罪。”
杵臼也不恼他,今天要穷治其罪者另有其人,不宜打击面太广。
于是杵臼也不理他,谓公孙友道:“卿以为若何?”
公孙友被下面的鳞矔一瞪,心有凄凄,也选择明哲保身。
杵臼揶揄道:“偌大的宋国,谁能道君臣之义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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