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替李陵兵败辩护,遂以‘宫刑’堵塞言路。”
历史上的李成梁能在明、清两朝皇帝之间斡旋保全,确实是有他的一点本事。
就像他现在不但照顾努尔哈齐的文化水平,同时也体谅万历皇帝护短而虚荣的道德缺陷,
“曹操有错只能‘自察’,杨修道破,便引来杀身之祸,直言敢谏的人才如“芝兰”当道,不得不除。”
“历史上从不乏英明神武之辈,可一旦他们当上了皇帝,却只有装聋作哑、唯唯诺诺之徒,才能在他们手下明哲保身。”
“我既不想装聋作哑,又不愿唯唯诺诺,所以我绝不赞成在辽东开海。”
“倘或你实在舍不得那东北出海口,我可以替你递一递奏疏,不过皇上究竟许不许你,我是管不了的。”
李成梁说得慢条斯理,却迅速而直接地打消了努尔哈齐的念头。
这不仅是因为李成梁的反对,更是因为努尔哈齐现在在李成梁面前的人设,还是效忠大明、为国守疆的乖巧奴酋。
“即使父亲不同意儿子在建州开海,那皇上要开凿胶莱河,却又缺钱,儿子总得有所表示罢?”
小鞑子不但脸皮厚,还致力于胡搅蛮缠,
“虽然父亲不想告诉儿子那会中标的‘心腹’是谁,儿子也会准备好建州的一份钱去支持皇上开海的,建设大明,人人有责嘛。”
努尔哈齐目露精光,精神抖擞得仿佛一个现代急于融入白人社会的华人移民,看上去像是谁拦着他遗弃他的通古斯祖先谁就跟他过不去。
李成梁被努尔哈齐的“皈依者狂热”感染了,他不知道当“二鬼子”,尤其是“过于凶狠的二鬼子”,是鞑子们的拿手好戏。
三百多年后,清太祖被他的子孙后代出卖成“生是俄国的人,死是伪满的鬼”,就是源于努尔哈齐此刻的这种比大明官僚还要忠于大明的皈依精神。
“方才我便说了,有钱也得要送得出去啊。”
李成梁淡声道,
“再者,皇上遣自己的心腹来办这件事,想的就是能收的钱就收,不想收的钱就不收。”
“皇上若是不信你,除非你把整个建州交出来给皇上,否则皇上从哪儿收不到你能给的那些钱?”
李成梁的意思是,倘或一个人铁了心要害你,你是躲得了今天,也躲不了明天。
何况现在对你动了杀心的是皇上,说不定你连今天都躲不过。
努尔哈齐却道,
“儿子听说,皇上近来在清查太仆寺?”
李成梁挑起了眉,
“你听谁说的?我可没见邸报上有登载这件事啊。”
努尔哈齐笑道,
“父亲先别管儿子是听谁说的,总之是有这么一回事儿罢?”
李成梁不置可否地道,
“太仆寺在京城,和辽东并无关联,你又能寻出甚么间隙?”
努尔哈齐笑道,
“可辽东有苑马寺,这同是官牧军马,自然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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