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西方学者认为,利玛窦也曾经主持过东林书院的讲座,并且东林书院中的所有学员都对天主教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朱翊钧作为皇帝,实在不能不警惕这种现象的发生。
虽然历史上的东林党的确为晚明的西学传播出了不少力,但是鉴于原来的万历皇帝没有想过要发展海贸,所以朝廷上下,包括魏忠贤一等阉党在内,谁都不大在意东林党和外国传教士结交。
可现在历史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作为一个想开拓海外殖民地的穿越者,朱翊钧虽然能给东林党部分程度上的言论自由,但若是事关海上贸易和西方战事,朱翊钧还是想把信息垄断权牢牢地握在自己手里。
朱翊钧的想法是自己先在四夷馆中培养一批翻译人员,若是实在翻得没有原来历史上得好,再交给到万历三十二年才考中进士的徐光启去校对改正。
毕竟东林党里面很大一部分人都是东南海商集团的既得利益者,朱翊钧可不想因为翻译而给东南海商钻了空子。
“翻译好了便呈上来给朕瞧瞧。”
朱翊钧想了一想,还是补充了那么一句,把翻译工作变成了一个能在皇帝跟前露脸的机会,
“要是译得好,朕一定重重有赏。”
张诚笑道,
“是,为皇爷办事,四夷馆的人哪儿敢不尽心尽力啊?”
朱翊钧放下条陈,捧着宣窑暗龙杯呷了口茶。
拉丁文可不好学。
德国诗人海涅就曾经感叹,“要是罗马人得先学好拉丁文,他们大概没剩多少时间征服世界”。
虽然东林党有种种不是,但晚明士大夫的语言学习能力在世界上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好了,洋人的事儿你先着人去盯着,有甚么问题及时回禀朕即可。”
朱翊钧放下茶盏,
“前朝可有甚么要紧事么?”
张诚回道,
“确有一样要紧。”
张诚露出一点儿无奈的神情道,
“黄河泛滥,直隶巡按御史乔璧星奏河道冲决为患,请皇爷率旧典,复设专官以一事权。”
朱翊钧“嗯”了一声,明朝的黄河和清朝一样,都是年年治来年年滥,不算甚么新闻,
“这治河的专官可有人选?”
张诚顿了一顿,道,
“工科给事中梅国楼,荐原任刑部尚书潘季驯堪总河之用。”
潘季驯早在万历十二年就因为李植攻讦他党庇张居正而被革职为民。
历史上他也的确是在万历十六年被万历皇帝重新启用。
除了潘季驯被革职后朝中不断有人为他申辩,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潘季驯的确很会治水,属于技术官僚,轻易不可替代。
尤其自明成祖迁都北京后,沟通南北的京杭大运河对于北京而言就显得尤为重要。
由于黄河的主流都极不稳定,常与大运河交叉再夺淮河水道入海,能够保漕保河的治河能臣就显得格外不可或缺。
“准了。”
朱翊钧明白治理黄河的重要性,
“拟旨,起复潘季驯为都察院右都御史,总督河道,兼理军务。”
张诚见皇帝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起复潘季驯的请求,并没有再提“张党”云云,心中不禁便有一点儿吃惊,
“皇爷圣明。”
朱翊钧现在已经当了快九个多月的皇帝,早就学会了如何看底下人的眼色。
——这一点朱翊钧也是当了皇帝才发现,上位者和底下人总是无时不刻地在看对方眼色。
张诚和紫禁城内的所有宫人都有这一项技能,他们平日不需要等待皇帝开口,只要根据朱翊钧的眉毛、眼梢、嘴唇或胡子的任何轻微动作,就能知道皇帝究竟想干甚么。
在这项技能上,朱翊钧显然修炼得不如张诚那般如火纯青。
他虽然只是刚刚入了门,但已经比刚穿越来时会读人心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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