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劫了,她便又偷偷出去绕着弯打听了一番。
侯府上下、街坊邻里都是一样的口径,说顾公子被马匪打得重伤,闭门不出。
都闭门不出了,想也知道情况的有多严重。
姑娘何苦来哉?
夏竹抿了抿唇,试探道:“姑娘要不求世子把婚期推迟些?”
“夏竹!别人不懂我心,你还不懂吗?”姜云婵掀起湿漉漉的长睫,与夏竹对视。
浴桶中雾气氤氲,更衬得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温柔多情。
正是少女思春的年纪,姑娘对顾公子的心不可谓不坚。
可在这缱绻眼神下,只有夏竹知道还有另一层含义。
当初,姑娘一家三口在姑苏也是富庶商户,爹娘恩爱,家庭和美。
却不想定阳侯突然找上姑娘的娘亲,叙说起什么青梅竹马的旧情。
虽说定阳侯不过追忆往昔,并没什么出格的动作,但姑苏的官吏哪有不投其所好的?
一家三口为了免遭官家迫害,远走他乡,却在路上遇到了马匪。
爹娘皆死在了马匪的手上。
父老乡亲、亲戚邻里只道她娘亲红颜祸水,害了姜家,又有谁肯收留“小祸水”?
那时姜云婵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姑娘,走投无路,只能凭着娘亲与侯爷的关系投奔了定阳侯府。
她表面佯做什么都不知道,可没有一日忘却是老侯爷间接害死了她的爹娘。
她不愿沾染侯府的任何人和物,只求快些离开的侯府。
多等一日也是煎熬。
夏竹又何尝不知姑娘心思,摇头道:“可大爷未必就此放手!”
“是啊!”姜云婵心凉了半截,倚靠在浴桶上,“他要怎样才肯放过呢?”
这位大爷就是个色令智昏的主儿,早就抬了八房貌美如花的妻妾,更莫说他院里还平白无故死了许多个无名无分的姑娘。
他连世子的话都不听,怎会听她求饶?
动之以情是不能了,怎么才能让大爷主动打消要她的念头呢?
或许,或许……
姜云婵脑中灵光一闪,“夏竹!你去熬些牛乳来给我沐浴!”
“牛乳?”夏竹一听,脸都僵住了。
姑娘自小受用不了这牛乳,偶尔沾染些许,所接触的皮肤便大片发红,浑身起水泡疹子,看上去跟被沸水烫伤了似的。
马上要入夏了,姑娘生得娇柔,若万一将来养护不好,烂了肉生了疤可怎得了?
夏竹连连摇头:“姑娘也不能为了躲大爷,自损发肤吧?”
“等出了侯府,再好好调养便是。”姜云婵面上十分平静。
谢家大爷无非是看上她这副皮囊,若叫他以为皮囊被烫毁了,再无修复可能,他自然就不会再纠缠她。
等将来安定下来,再慢慢调养,毕竟不是真的烫伤,疹子未必消减不下去。
就算将来真的毁了容,也无甚可追悔的。
卑贱之人,能断尾求生已属幸运。
“去办吧!”
“姑娘……”
夏竹知道姑娘是个劝不住了,只得垂头忍着泪往外走。
走到门口,姜云婵忽又叫住她,“夏竹,你还是别去了!”
思忖了片刻,她朝窗外递了个眼神,“你让刘婆子去煨牛乳。”
“刘婆子那是尊大佛,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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