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薄道:“悖时的,可别死在屋里了。”
当即命仆人强行破门。
木门很快就被踹开,臭味更浓了些,仆人捂住鼻子后退几步。
黄氏祖籍是蜀地人,被熏得飚出一句俚语,“个悖时砍脑壳的,滂臭!”
仆人是男丁,胆子也大,捂住口鼻进屋探情形。
两间瓦房家徒四壁,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但臭味浓重得叫人作呕。
二人寻着腐臭气息进入庖厨,地方不大,一时也未看出特别之处。
其中一人松开口鼻,像狗似的到处嗅,最后从水缸那边嗅到腐臭味,意识到不对劲。
他当机立断掀开水缸盖子,里头的半缸水干干净净的。
可是腐臭气息愈发浓重。
另一人也察觉到水缸不对劲,二人踢开旁边的杂物,看到底下的木板,蹲下嗅了嗅。
真的滂臭!
确定了源头就在这里,两人合力把水缸挪开。
一人粗鲁地掀开那块木板,见到了让他终身难忘的场面。
扑鼻而来的尸臭直冲天灵盖!
由于泥土填得太浅,导致头部露了出来,皮肉被蛆虫撕咬,到处乱爬,简直惨不忍睹。
猝不及防见到那颗皮翻肉绽的头颅,两个男人被吓得失声大叫。
一人仓惶跑了出去,还有一人则踢到木板摔了一跤,吓尿了裤子。
外头的黄氏等人见到仆人脸色发白跑出来,连忙追问情形。
那仆人惊魂未定,明明是大中午,却惊出一身冷汗。
他哆嗦着指向屋里,结结巴巴道:“夫、夫人,里头有、有死人!”
黄氏还以为是许氏母女,当即便要去查看。
仆人连忙把她拦下,说看不得。
黄氏却是个犟种,胆子也大,非要去看情形。
张婆子也以为是许氏母女死在屋里了,好奇跟了上去。
结果二人被吓得鬼叫连连。
别看黄氏生得肥硕,跑得却快,好似一颗球从屋里滚了出来,直接蹲到石榴树下呕吐。
张婆子则是爬出来的。
出了人命案,仆人连忙去衙门报官。
黄氏吐得昏天暗地,被丫鬟搀扶到张婆子这边的院子,铁青着脸骂俚语:
“天菩萨!我黄三娘倒八辈子血霉,遇到这么个悖时砍脑壳的老仙人!”
名下的房产闹出人命案,以后只怕是极难租赁出去的了,她嘴里一个劲儿咒骂许氏母女。
张婆子则白着一张脸歪坐在方凳上,连话都说不出。
莫约半个时辰,几名捕役前来了解情况。
周边居住的百姓听说这里发生了人命案,纷纷过来围观看热闹。
捕役们经验丰富,立马把凶案现场保护起来,随后进行取尸。
这会儿尸体已经腐败了,又是被强行塞入小坑里头的,取尸过程可想而知。
尽管捕役们把口鼻遮掩得密不透风,还是无法忍受视觉带来的冲击力。
取来白布铺到木板上,人们小心翼翼盛放尸体,并将其覆盖抬了出去,放至阴凉处。
不一会儿仵作被请来验尸。
王仵作见尸无数,也不禁被那情形冲击得后退两步,因为折断的四肢诡异得可怕。
由于尸体面目全非,暂时并不能判断其身份,只能从体型上推测死者是男性。
王仵作进行外观诊断,看尸体的毛发,四肢,发现死者右脚有六趾。
有关死者的信息被一一记录下来。
与此同时,张婆子这边也在口述许氏母女的相关信息。
胡捕役生得虎背熊腰,一脸络腮胡,断眉,气势看着很是唬人。
“你说许氏母女不见踪影已经有好些日了,究竟是多少日,可忆得起?”
张婆子年纪大了,方才又受过惊吓,也记不起到底有多少日。
“我也想不起来了,好像是、是二十五那天早上……见、见过一回。”
胡捕役追问:“七月二十五?”
张婆子一边思索,一边自言自语道:“我只记得头一天晚上隔壁闹了不小的动静,第二天早上我还特地过去看情形。”
胡捕役:“当时许氏可在?”
张婆子点头,“在的。”顿了顿,“她跟说我昨晚陈皎被耗子咬了,娘俩半夜起来打耗子。”
听到这话,胡捕役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张婆子的思路渐渐清晰,继续道:“我反正是不信的。”
旁边的黄氏忍不住插话问:“这话有什么讲头?”
张婆子露出鄙夷的表情,八卦道:“那许氏曾做过妓,母女又在柏堂干活,当时我还跟老头子念叨,多半是做皮肉生意闹出来的响动。”
黄氏愣了愣,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
意识到那天晚上的情况蹊跷,胡捕役翻来覆去询问,不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张婆子则一一应答。
现在许氏母女租住的屋里发现了尸体,二人又不知踪迹,无疑是这起凶杀案的最大嫌疑人。
捕役们就周边百姓进行盘查,以及对母女上工的柏堂进行传问。
晚些时候仵作验尸的结果出来了,判定死者为男性,四十岁左右,右脚有六趾,死于头部钝器击打,因为头骨有粉碎木屑的痕迹。
死者四肢被折断,根据印记推测,应是死后所至。
至于杀人凶器,暂且还未寻到。
其死亡日期也跟张婆子口述的相近,所有信息都指向母女打耗子那晚。
这起凶杀案性质恶劣,一时间申阳城内传得沸沸扬扬。
许氏母女的抓捕令被张贴到大街小巷,上头有她们的画像,写着年龄等详细信息。
柏堂里的老鸨难以置信母女会是杀人凶手。
因账簿上记录着陈皎在七月二十五那天支取过工钱,再结合张婆子等人的口述,捕役们推测母女恐怕已经畏罪潜逃。
抓捕工作紧锣密鼓展开,胡捕役等人拿着母女画像追寻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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