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以为会吓到二人,可谁知俩男孩直接一左一右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嘿,这个有意思啊,远子哥。”
“嗯。”
“这中间这块怎么回事,还是圆弧形的,怎么搞的?不会是那个吧?”
“不是。”
“那是那个?”
“也不是。”
小王法医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
谭云龙也忍不住瞪向自己儿子:“说人话。”
谭文彬不满道:“叫你不好好看书。”
谭云龙:“……”
见亲爹似乎真的要生气了,谭文彬赶忙解释:“爸,这是我从李大爷那儿学的专业术语。”
他是看了《江湖志怪录》的,刚刚先后想起的是“子母死倒”和“寄生死倒”,但都被小远否掉了。
李追远伸手,指向尸体凹空处的一根绿色。
小王法医说道:“是水草?”
李追远摇摇头:“不是水草,是动物毛发。”
谭云龙:“小王,你没化验过么?”
“我……”小王法医有些难堪道,“是我工作疏忽,我没留意到。”
“谭叔,是在哪里发现这具尸体?”
“在通兴河,我们已经派人往上游去查访近期失踪的中年男性了。”
“是上游离我们近还是下游离我们近?”
“这个是什么意思?”谭云龙有些没听懂。
谭文彬开口道:“小远,这条河我知道,是先过我们这儿,再去隔壁镇上的。”
李追远说道:“谭叔,那就往下游去查访吧,不要往上游了。”
“尸体还能逆流而上?”
“嗯,万一被船给带着一起呢,有这个可能的吧。”
“好吧,我知道了。”谭云龙虽然还是不理解,但他打算照着建议尝试一下。
不管是故弄玄虚还是氛围使然,总之,小王法医现在有些认可二人了,她指着尸体说道:“还有就是,这具尸体,渗水量有些奇怪。”
谭文彬一听这个马上激动起来:“这好啊,待会儿回去就带家伙事来。”
李追远说道:“没事的,这算正常。”
小王法医有些疑惑地又问了一遍:“这算正常?”
“嗯,不用担心。”
走出法医室,谭云龙再次喊来小刘把俩人又送了回去。
在家门前的村道下车后,谭文彬终于忍不住问道:“小远,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尸妖。”
类似当初猫脸老太那样的存在,积聚怨念的动物尸体与人的尸体相遇融合。
“哦?”谭文彬双手比划了一个圆,“那个缺少的那部分,就是妖的本体?”
“嗯。”
“尸体在这儿,那它去哪儿了?”
“它被吓跑了。”
“吓跑了?”谭文彬扭头看向大胡子家方向,“到咱地界了,尸妖都被吓跑了?怪不得你让我爸往下游去查访,也对,这只尸妖既然吓得跑了,那它原本的方向应该是向咱这里来的。”
正常尸体肯定只能顺流而下,但尸妖逆流而上,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所以,那具渗水的尸体,也变不成死倒喽?”
“嗯,变不了的。”
谭文彬有些无奈地笑道:“我觉得真该给大胡子家推掉,再立个庙,它还真是保境安民啊。”
“彬彬哥。”
“嗯?”
“好好学习吧。”
“要不然呢,唉,除了天天向上,好像也没其它事儿可干了。”
回到家,李追远看见李维汉来了,挑来了不少东西。
是京里李兰寄来的。
李兰逢年过节,都会寄送东西回来,包括每个月的汇款,从未断过。
今年寄来的年礼格外多,主要是多了一份“儿子”的。
新衣服新鞋子新文具以及各种零食,足足两大麻袋。
李维汉笑着对李追远说:小远侯,你看,你妈妈一直记挂着你哩。
李追远只能回以同样高兴的神情,在爷爷面前表演了一下。
是的,他知道,她在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她一直还记着自己。
大年三十的这天,中午,李追远跟着李三江去李维汉那里先吃了团圆饭。
原本李三江是打算把李维汉崔桂英他们喊他家里来吃年夜饭的,但寒假来了,李追远那几个伯伯们又把自己崽子们丢爹妈家了,家里又开起了学堂。
李维汉也不好意思把家里孩子都带到李三江家去吃饭,就只能选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
吃完饭领着李追远出来时,李三江嘴里不住地骂那几个白眼狼。
没直接回家,而是拐到大胡子家里,因为这儿也在李三江名下,按理说年前得做做卫生。
润生、阴萌已经提早来打扫了一会儿了,李三江抄起扫帚也加入其中,就连李追远,也拿起抹布帮忙擦擦桌椅板凳。
忙活完时,已是黄昏。
李三江叉着腰,笑着埋怨道:“哎呀,这家大业大的也不是啥好事儿嘛,打扫起来也真费劲,哈哈。”
最后,李三江把两根宝塔香立在了坝子上。
这是刘姨自己做的,真要出去买,李三江还真不舍得点。
香火缭绕,润生在旁边猛吸了好几口。
李三江对他挥手:“去去去,这是敬菩萨的,来年好继续保佑你们哩。”
听到这话,李追远、润生和阴萌不由一起看向前方的桃树林。
可不是嘛,还真多亏了它保佑,保佑得大家集体没事干。
只是这点腹诽也就只能放在心底,顶天也就口头上稍微埋怨个几句,不能做过度的发散,毕竟不管咋样,没死倒出没总归是件好事。
年夜饭上,李三江发了红包,除了柳玉梅外都有,毕竟要么是自己晚辈要么是自己工人,至于壮壮的那份,在他今早回家过年前,就已经给过了。
柳玉梅也发了压岁钱。
然后,阿璃把收到的两份红包,都交给了小远。
女孩还记得当初男孩缺钱时的样子。
李追远牵着阿璃的手,进了东屋,打开她的收藏箱,将四份红包都放了进去。
晚上,大家伙围着电视看春晚。
零点倒计时结束时,电视机里传来欢庆的声音,外头,也传来定时的炮响。
本地人普遍没有掐算具体月份的习惯,都是笼统地按照“过年”来算岁数。
李追远牵着阿璃的手,站在坝子边,看向远处只能依稀可见的烟花。
“阿璃,我们都大了一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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