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梨的胸口抽痛片刻后,痛觉慢慢隐退,心口的伤也已愈合。
她缓过神来,脱开鹤承渊的手,与他拉开距离。
对鹤承渊来说,她的命一向无足轻重,轻飘飘的死了便死了,死前能利用一分最好,利用不上便算了,他不会为此顿足。
他不挑明记忆之事,说明对她还有一丝兴趣,她不揭穿,隐藏为好,分清界线,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
“我没事了。”
她甩开他的手,鹤承渊不知怎得,胳膊失去她的温度,僵了一会儿,才放下。
影场变动,他们三人站在空空如也的屋内,唯有那面铜镜正对屋门,而门外映出一道灰影。
沈知梨衣裳破损,若有所思盯着手中发簪,金色的簪头沾染她的血,唯一消失的,只有伤口,这是为何。
“啪!”
屋门推开,戏子立于门口,她头戴官帽,掀起眼皮。
“眼见未必为实,究竟是运气,还是”戏子目光在三人间游走,嘴角口脂抹花挑起,红唇蠕动,“运气。”
音定刹那,门外飘落在半空的红纸花,变了形态,成密密麻麻红色细线,锋利刺破门窗。
谢故白横剑而出,一手护住沈知梨,斩断袭至身前的悬丝。
鹤承渊抬足点地,闪躲过几根细丝,出刀迅速,快如疾风,目标明确直击戏子要害,两人缠斗,刀锋与细线相撞火光四射。
浮光掠影,细丝勾住鹤承渊的刀,他的招数变幻莫测,凌厉杀气,转身挑刀断线,甚至戏子这一拉,还让他捉到漏洞,近身去。
戏子踉跄后退,发觉局势不对,忙拉开距离远攻,可鹤承渊没再给她机会,刀锋如风,身形如电,不断逼近,身未伤一分,唯有乱线中闪躲不及的发断了几根。
戏子很快落于下风,神色骤变,冒出冷汗,已不似做影子那般戏玩,她哪怕聚精会神,也因鹤承渊的步步紧逼,出手逐渐失去章法,细丝凌乱,自乱阵脚。
鹤承渊手脚利落,衣袂飘然,双足顿地,在侧身躲过戏子密集的丝线之际,抛刀换手直抵咽喉。
戏子功夫一般,多是女儿家的拳脚,唯一难敌的是她不断而制的影场,如今影场破尽,她的不足败露。
“噗呲!”
刀刺穿戏子脖颈,戏子一瞬定神,血落满地。
她失色呆滞不动,刀拔出,血一团接一团从伤口涌出,染满她的衣领,悬在空中的所有线一下失去力,软绵绵塌了下来。
戏子两眼一翻,扬起脖颈向后倒去。
沈知梨凝眉,戏子如此不堪一击吗?
“鹤承渊!她不对劲!”
戏子身体在几人注视中倒进落花,突然间!!!消失了!她化为万花,诡异逃脱!
“干的不错,是我轻敌。”
众人闻声扭头,万花汇聚立于沈知梨身后,戏子现身锋利的悬丝威胁停于她全身要害。
沈知梨被抵住下颚,高仰起头,对此她神色自若,手心攥紧藏在袖中的发簪,轻笑说:“你刚刚把最后一条命用完了。”
戏子横她一眼,丝线悬于她胸口处,她对另外两人道:“我觉得,这是个好东西,你们二人跨出此屋,即可离开,但她要留下。”
谢故白手脚被缠住,他挥断缠丝,挣脱出来,震怒道:“你说什么!”
戏子以沈知梨命门做威胁,胜券在握之势,昂首道:“我要她,给薛郎!解闷!”
“我的薛郎该寂寞了。”
谢故白咬牙切齿道:“你休想!!!”
“公子白不如顾及家妻!”
戏子挥动红袖,细丝如箭,向四方展开,似细密织起的蛛网,将自己与沈知梨圈住的同时,对他们发起猛攻。
谢故白盯着随时会要沈知梨命的悬丝,为保己身,只得后退,抬剑挡丝。
退无两步,屋子密密麻麻积满利线,一道残影从他身边无所顾忌掠过,鹤承渊提刀杀了进去。
锋利的线,划破他的脸颊,刺破他的衣裳。
“嗡——!”
一切发生迅速,三方同时出手。
戏子扬袖朝他们挥了何物,似计划逃脱。
一团怪气升起,弥漫令人头昏脑胀的香气。
沈知梨缩起眸子,关注鹤承渊的动作,近在咫尺时,不顾脖子悬丝的威胁,顶锋而上,转身扬手发簪刺入戏子眉心。
霎时!鹤承渊一手将刀扎入戏子胸口,一手抓住悬在沈知梨脖颈与胸口处的线,甚至在虎口缠了一圈防止脱落。
戏子一口血喷涌而出,方才仅关注鹤承渊的轨迹,忽视了被她威胁的沈知梨,万没想到这女子也是个不怕死的,竟然先出手,导致她迟疑半秒,遭鹤承渊一击毙命。
“啪——”乌纱帽落地。
戏子瞪着双眼,死不瞑目直愣愣倒去,撞到绷直的丝线,锋利的线拦住她的脖子,尸体一歪,脖子在线上划了一道,真身被杀,脑袋一歪趴在红花血泊中彻底死了。
屋顶铺下漫天红色桃花,沈知梨盯着鹤承渊流血的胳膊,略显惊讶,如果没有杀死戏子,他这条胳膊就废了!
赌徒
雾烟使得人头昏眼花,她捂住口鼻,抬手无意识去抓鹤承渊稳住身子,下一刻体力不支,手与他擦袖而过。
鹤承渊亦是如此,甩了甩头试图清醒,却是徒劳。
两人接连倒入落花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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