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须臾的吃惊之后,便又是窸窸窣窣的笑声。
“我倒觉得这枯枝插花很有意境,”周巧月开口道,忍不住唇角勾翘起,“像极如今了无生机的冬日。”
这话听上去没什么,但仔细一品便会觉察出,这是在说袁瑶衣的插花毫无生气。
赵先生走上前来,低头看着花瓶与秃枝芦花:“也不错,可有名字?”
既是插花娱乐,人少了往日的严厉,耐心问着。
“盼春。”袁瑶衣唇间送出两个字。
枯枝逢春而生,就如她现在处境,熬过去总会拥有平顺。恰巧,她在桌上书本上看了这两字,很是喜欢。
“先生,我还差一点儿完成。”她又道。
赵先生颔首,示意她继续。
此时,暖阁里无比安静,所有目光落在长桌旁那抹纤柔的身影上。
袁瑶衣抬起手,然后将收在掌心中的小物什栽去了枝头上,手指间使了些力,稳当固定好。
她往后一站,众人才看清她栽上枝头的是一只鸟儿,确切来说,是一只由苇草编织成的鸟儿。如今,就这样站在枝头。
更妙的是,一枚红枫叶点缀成鸟儿羽毛,真真的活灵活现,仿佛下一瞬就会振翅而去。
简简单单的草编鸟,犹如神来之笔,方才还萧索无生气的花瓶,瞬间有了鲜活之意,应了那两个字,盼春。
在一团花团锦簇中,反而这最简单的插花显眼无比。
坐在最前面的耿芷蝶,好奇睁大眼睛:“这是你编的?”
学塾中掀起一阵议论声,完全没了方才的安静。
尤其耿芷蝶,眼睛几乎黏在那只草编鸟上,又问:“你还会别的吗?”
说起用草叶编织,袁瑶衣从小便会,于是嗯了声算回应。
“好了,”周巧月开口,语气略有些不善,“学堂上这般吵闹。”
耿芷蝶瘪瘪嘴,不服气的回头:“你也很吵。”
虽然周巧月是大房嫡女,但是面对耿芷蝶,是不敢顶嘴的,只好把一口闷气咽了回去。
这时,赵先生轻咳一声,随之每个姑娘端正坐好,袁瑶衣亦回去了自己位置。
对于桌上的插花,赵先生再次仔细对比查看一番。
“盼春。”最终,她说出自己的答案,并把满意的目光投向角落的袁瑶衣。
插花,并不单是构造出好看的画面,更注重的是一种意境。一种你看到了,便会联想到什么的思绪。
盼春恰如其名,哪怕是一截秃枝,也能使人想到生机勃勃的春日。
姑娘们听从先生的结果。当然,其实她们也能看出,整张桌上,哪个插花最亮眼。
也说明诗会那日,赵先生会同袁瑶衣一组。
散了课,姑娘们陆续从暖阁离开。
袁瑶衣收拾好准备回去,突然身旁走过来个小身影。
“你教我编鸟儿,行吗?”
是耿芷蝶,正仰着脸儿,手里抓着一把苇草,满眼期待。
袁瑶衣看着她,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也是这般年纪。不知自己离家后,人怎么样了?
“明日吧,我教你。”她应下来,因为还要出府一趟,想早去早回。
耿芷蝶笑开,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牙齿:“好。”
。
从学塾出来,已经接近晌午。
袁瑶衣盘算着,若是先回虹宇院,一来一回的浪费功夫,办事宜早不宜迟,想着干脆现在就出去。
于是她想去后门外等着,而连婶则去叫赶车的马夫。
学塾离着后门不算远,绕过半边湖就是。
袁瑶衣在游廊下走了一段儿,听见前面有脚步声,遂慢下来看过去。
是詹铎,他正独自往这边过来。后知后觉,她昨日也是在这儿碰见的他。
看了眼旁边的台阶,她身形一转走出游廊……
“袁瑶衣。”
她脚才沾上地儿,男人略显疏冷的声调传来。
双肩莫名一僵,她回头看去游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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