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顾念一翻了一个身,“你放在那里,我一会吃。”
“现在吃。”陆今安清冽的嗓音多了强势和命令的意味。
对于不听话的病人,惯常采取的方法,但顾念一不是他的病人。
“不想吃。”
平日里好说话的女生,生了病也和孩子一般,叛逆指数陡增。
如果是在医院,陆今安根本不会有任何耐心,不会多费口舌,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指望旁人在意吗?
眼下,顾念一不是他的病人,是她的妻子,法律赋予的合法关系。
陆今安闭上眼睛,揉揉太阳穴,尝试和她说道理,“你不是简单的发烧,可能是流感。”
顾念一闷声回:“那你快回家吧,别传染给你了。”
还关心他,不知道该说她体贴善解人意,还是说别的什么好。
陆今安略微思考两秒,直奔主卧,从床上打横抱起顾念一。
“你干嘛?”
“吃饭、吃药。”
他的眼神幽黑、凌厉,下颌紧绷。
顾念一贴在陆今安的胸膛中,隔着一层衬衫,能够感受到他的身体微凉,俨然是天然的降温贴。
第一次和男生贴得那么近,她的心脏怦怦跳,心理学上称之为吊桥效应。
年糕被陆今安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喵呜”一声跳下床,凶狠地瞪着陆今安,一直咬他的裤腿。
怀里抱着一个,腿上扒着一个。
每走一步,堪称负重前行。
陆今安将顾念一放在椅子上,同时拿出体温计,塞到腋下,不给女生拒绝的机会,“听话。”
语气严厉得像学校的班主任。
顾念一小口吃着馄饨,皮薄馅大,味道不错,比吃白米粥好太多。
五分钟一到,陆今安收起水银体温计,瞄了一眼,“398度,快40度。”
顾念一嚼着馄饨,“还行。”没到40度呢。
还行?她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吃药。”
“好。”
陆今安原以为需要掰扯一会,这个时候倒是安安静静听话。
吃饱的顾念一,像一个乖宝宝,让吃药吃药,让睡觉睡觉。
退烧药带有安眠的成分,顾念一强撑意志力,“你走的时候,带上门就好。”
她反反复复发烧,汗湿了睡衣又蒸发干,顾念一睡得极不安稳。
翻来覆去,仿佛被梦魇缠住。
“你是姐姐,你是老大,你要让着弟弟。”
“你是姐姐,要照顾弟弟。”
“弟弟喜欢鸡翅,给弟弟吃。”
“弟弟小,大的苹果给弟弟。”
“女孩子家家,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了。”
“钱是给弟弟买房的,你想要找你婆婆。”
陆今安不知道她怎么了,替她掖好被子,准备离开,突然,手被抓住。
“别走,好不好?”
顾念一贪恋这一丝凉意,紧紧攥在手心里。
泪水从眼尾滑落,滴在他的手背,陆今安蹲下来问:“哭什么?”
自然是没人回答。
一夜过去,顾念一退烧,身上舒爽了许多,昨晚的记忆悉数钻进大脑。
她没有断片,一定是被夺舍了,怎么可能又发疯又很乖,还牵陆今安的手,不让他走。
梦和哭泣的事,她还记得。
顾念一的头躲进被子里,想等陆今安自行离开,等了半晌,人没走,电话反而响了起来。
周末的缘故,阮知许突击去栢景阁检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顿时怒从心头起。
“陆今安,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了?又彻夜未归,我怎么不知道你现在夜班这么多呢?难怪一一也不愿意回家。”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太大,顾念一听得一清二楚,陆今安照顾了她一夜,于情于理需要帮他解释一下,她掀开被子,夺过电话。
“妈,今安在我这里,我昨天有点事需要回来,他陪我一起,所以没回去。”
“一一你们继续,不打扰你们了。”阮知许听她的嗓音喑哑,兴冲冲以最快的速度挂了电话。
“妈,你误会了。”电话已经切断,顾念一求助陆今安,“妈她误会了,你去解释。”
陆今安抬起头,眼前女生的脸因为憋气而变得薄红。
他错开视线,“没什么需要解释的,很正常的事。”
哪里正常了,明明什么都没发生。
现在刻意去解释,又有此地无银的感觉。
年糕一直在扯陆今安的裤腿,一会儿咬一下,一会儿用爪子刨两下,玩得不亦乐乎。
男人靠在沙发上,敛起眼皮,“搬回来吧。”
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猫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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