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脚的把老太太拉开。
老太太被人拉的气势磅礴,两条腿儿一个劲儿扑腾。
乔氏迅速往墙角躲避,老太太一脚就上了墙,哎呀一声捂着脚搓了起来。
一边搓,她对着乔氏继续骂:“长舌妇,这是现在失了规矩,没个宗老看着你!照从前你敢这样嚼舌根,祠堂里脸都给你打肿了,少调失教遭雷劈的玩意儿……”
这老太太做多少好事,都被这嘴得罪了,几个拉架的婶子嘴脸都是讪讪的。
也是,从前还好那会,村里媳妇儿也不是不能一起做活儿,人多了你说啥都成,庄稼地,家务活,新衣裳这些都可以,可规矩大的村子,嚼人舌根却万万不许。
犯口舌是七出里的规矩,也就是现在没人管的时候了。
七茜儿看老太太气的狠了,就过去蹲下,拍拍她前胸,又拉拉她衣袖,瞥了一下巷子尾巴那房儿。
老太太有心事儿,又心疼喜鹊,这才又呸一口,站起拉着七茜儿就走。
乔氏的眼泪哗啦啦的掉着,牙齿把嘴角都咬出血了。身边有人扶她,她就挣脱开人家捂脸跑了。
喜鹊哭的撕心裂肺的。
她跑了好远,这才有婶子轻笑了一声:“还以为是个乖的,原来是买来的。”
按照以往的规矩,这妇人们嫁了,便以夫姓,在外,旁人就用夫姓加之本姓称之。
至于这妇人本来叫做什么,一般是不怎么与人知道,只家人亲厚人相互称谓。那嗓门大的夫家姓郭她本姓杨,庄里这群便叫她郭杨家的或杨氏。
她脾气天生不好,牵了羊就呸了一口道:“于万家你少胡说八道,咱这些凭哪个是原窝里的,谁家不是稀里糊涂的就和过,当初你是咋来的当我不知道呢?真老鸹笑猪黑,那老太太就不是个好东西,你没看到往日她怎么欺负人家兰香的?”
于万家有些小心眼儿,闻言便一松手拉起自己的羊就走,边走还边嘀咕:“大傻子!”
“你说谁呢?”
“说我自己呢!我是大傻儿!家里去了!”
“家去就家去,当谁没个屋子呢……我不跟你一个院儿了!”
“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当我多稀罕你。”
“呸!”
“喝,呸!”
嘿,也就是如今到处兵灾,这群妇人没得家业兼顾闲得慌了。
老太太并不知道有人为她家里的事儿闹翻,她被七茜儿搀扶着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埋怨:“你咋不让我骂她了?”
七茜儿一脸您老可真笨的表情道:“您倒是骂痛快了,从此我跟四婶子算是有了疙瘩了。”
老太太无所谓的一摆手:“怕她?有我呢,你怕她作甚?”
七茜儿失笑:“对!我怕她作甚,我就是想啊……”她停下脚看老太太劝:“要是死耗子掉进自己家粥锅里,这饭您还吃不吃了?”
吃啊,为什么不吃?粮食可是随便浪费的!掉只耗子又咋了?兴许还添个肉菜呢。
老太太当然知道七茜儿说的不是这意思,她想不明白就纳闷的提醒:“妮儿啊,你说我能听懂的话成不?你别拐弯儿,我听不出真假。”
这话在老太太嘴里,属难得的软绵了。
这就好,这就好。
七茜儿轻笑:“成!听懂的,奶啊,往后咱自己屋子里的事儿,咱自己知道就成了,外人知道有啥好处?她们除了笑话你,还能给你做主不成?”
老太太不吭气了,走了好大一段儿路她才恍然大悟般说:“嘿!你说这话我娘当年也说过,我咋给忘记了呢?”
那谁知道。
恋恋不舍的过了那二进大宅,这祖孙就来到巷子尾,老太太照旧搬砖砸门用脚踹。
等进了院子这一抬眼,她们便看到一面雕琢精美的鹿鹤延年的青砖影壁墙。
这青砖影壁极考究,中间鹿鹤活灵活现,上方牡丹花芯雕了“礼仪仁智信孝”的字儿。
老太太左右看看,还跺跺脚下的青石铺垫的方砖道:“妮,还是你眼光好,甭说,这里面倒是实在,比那边不差什么,我,我上回来没看清楚,夜里就攀墙头进他们屋看了一下,嘿!来晚了,那是啥也没有了啊!”
许是认命了,也愿意相信七茜儿,这老太太就真把这家当成自己的屋子四处查看起来,一边看,她还一边夸赞。
可不是好么,从前安儿打这里路过的时候还跟她说过呢,娘,这家多好啊,咱家要这样就好了,他家有井,您担水都不用看四奶奶脸色了。
七茜儿眼眶一酸,恩,她又憋住了。
再不能哭,哭有什么用呢。
办正事吧,老太太她们现在都抢大宅院住,等到过段时日,第二批第三批……那些家眷被送过来,她们这样的人便被一层一层驱赶着,最后住到了庄子后面的土屋儿里。
人家那时候用的是什么理由,对!就是僭越,区区校官家眷也敢住四品上官大宅。后来人有了见识才知道,僭越这词儿多用于皇家,跟那些强盗却有什么关系?人家就是吓唬你,你还真的畏惧了。
老太太想找个识字儿的到底有道理。
她们一群没见识的妇人无人看护,连个家门都不会报,可不就是任由人欺负了。
老太太转完院子,又攀着院角的水井往里看。再丢快石头听到水声沉重,这才抬头笑着说:“水眼儿不小,够吃八辈子的了,妮,你眼光好,这院儿实惠。”
七茜儿也笑,推门进了这院子正堂,那头的那土屋子她算是不想回了。
巷尾这院儿是典型燕京式样,正房三间两边各三间儿,进门两扇墙儿,马马虎虎左右一边是柴禾垛子的地儿,一边是牲口棚子的地儿。
最招人稀罕的是,这院还有个三分地的后院儿,以后能种菜。
进了正堂七茜儿左右看,这就如老太太说的真真是啥也没有了,就有个夯实的石磨滚子横在东屋门口,也不知道想阻挡谁,到底谁也没有挡住,这东屋的大门都被人抱走了。
心里没多想,七茜儿就学着老太太的样,对那石磙子就是一脚,也没出啥力气,就看那滚子咕噜噜的就滚了出去,咕咚一声又上了东墙。
七茜儿吓的一哆嗦,都惊呆了。
老太太就在院里喊:“咋啦?”
七茜儿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脚,觉着不对,属实不对了,出大事儿了啊!
这两天她在霍家庄就觉着自己身上不对,她之前年老,腰腿都酥疼,回来都吓傻了,就觉着年轻人合该这样火气,做啥都利落有力气,可是再有力气,当年的自己也踢不动这东西啊?
这大号的石磙子是健驴拉的。
听到脚步,七茜儿赶忙稳了稳神儿,对外喊:“奶!没事儿。”
喊完,她脚下便凭着感觉又走到了那石磙子面前,上去又是一脚。
那石磙子忒轻,豆腐般的被她从东屋径直踢到了西屋,又对着西屋墙一声闷撞。
咕咚!!
“咋了!咋了!”
老太太颠颠的跑进来,看看七茜儿,七茜儿直愣愣的看着西屋墙头,她指指那边磕磕巴巴的说到:“那,那头,滚子从炕沿掉下来了,吓,吓我一跳!”
老太太过去瞧了一下,看到墙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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