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勉强睁开眼睛,尽力挤出一个安慰的微笑,他拍了拍妇人抱着自己的手,声音虚弱但坚定,“妈妈,我没事。”
他慢慢地站起身,尽管身体摇摇欲坠,但他依然强撑着站了起来。
少年走到路明非面前,微微鞠了一躬,语气中带着感激和敬意,“谢谢你,帮了我们。”
路明非看着眼前这个与卡钦斯基有七分相似的少年,心中的杀意逐渐消退,眼中露出一丝感慨。
“不用谢,我是你父亲的战友。”
少年听到“父亲”二字,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希望与焦急,“我父亲?他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这么久都没一点消息?”
“先进去再说吧……”路明非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
当所有人都重新回到餐厅后,路明非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神情沉重地开口说道。
“我们是卡钦斯基的战友,他在连队里一直照顾我们……也是为了救我们,他才牺牲的……”路明非的声音低沉,眼中闪烁着悲痛的光芒,完全没有了刚才杀神般的气势,
“他临终前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们把这张照片带回给你们……”
“父亲……”少年看着桌上那张泛黄的照片,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瞬间滑落下来。
妇人和少女也沉默着,泪水无声地流淌,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变得无比静默,只有那份刻骨铭心的痛苦在空气中弥漫。
“你们是怎么招惹到那些人的?”过了许久,路明非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他原本想着把卡钦斯基的死讯告诉他的家人,然后留下口袋里的马克离开,但现在看到卡钦斯基的家人正陷入困境,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离去。
“我母亲前段时间得了重病,但家里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又一直联系不到我父亲,所以只能去找那些鱿太人借贷。”卡尔沃声音低沉地说道,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自责。
“后来国内的物资越来越紧张,原本餐厅的生意就比较差,现在来吃东西的人更加少了,而且我们连食材都买不起,只能靠我每天去城外打猎来获得食材。”
“我母亲的病现在也没好,依然需要一大笔钱……”卡尔沃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
路明非能感觉到一种名为生活的庞大压力正无情地压在少年单薄的肩膀上。
“你母亲的病还需要多少钱?”路明非问道。
“大概还要一千多马克……”卡尔沃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这笔钱对他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一千马克吗……”路明非喃喃自语,手伸进口袋,摸了摸里面的三千马克。这笔钱足够支付卡钦斯基妻子的医疗费用,剩下的也足够他们一家度过一段时间的难关。
但路明非的眉头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他突然想到,一战结束后,普鲁士将成为战败国,面对巨额的战争赔款,普鲁士政府会疯狂地印刷钞票,这将导致马克迅速贬值,变成一堆废纸。到那个时候,卡钦斯基的家人该如何生存下去?
路明非的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他必须找到一个更加稳妥的解决办法,确保卡钦斯基的家人在未来不会再陷入困境,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以让他们远离战后的混乱和贫困的好去处。
“卡尔沃,如果我说我能出钱给你母亲治病,但是你们要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你愿意去吗?”路明非沉声问道,眼神中带着一种坚定和决绝。
“真的吗!愿意!无论去什么地方我都愿意!”卡尔沃听见路明非的话,整个人激动得站了起来,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我知道了,还有一个问题,刚才那些人很有钱吗?”路明非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那些人很有钱,附近很多人都去找他们借贷,他们是一个组织,几乎全国各地都有他们放贷的身影。”卡尔沃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隐隐的愤怒和无力,他知道自己和母亲只是那些人的猎物,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榨取最后的一丝价值。
“我明白了。”路明非冷冷地说道,目光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
“希尔,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去搞四张去美国的签证和船票,钱不是问题。”路明非将口袋里的马克全塞进希尔的手里,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知道了,少尉先生。”希尔点了点头,作为曾经的地头蛇,他知道该去哪里寻找这些资源。一些灰色地带的门路,他依旧清楚。
“卡尔沃,你带我去找那些人的总部。”路明非没有再多言站起身,准备立即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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