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笙为此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大哭,一连几天,谁劝都没用。
恰逢两个大人出差在外地,家里阿姨看着孩子长大的,急得团团转不知怎么办才好。
祁琛忽而从封闭集训班赶回来,知道后没说什么。
他直接把门撞开,半蹲在床边,在姜晚笙满目愣怔的神情里——
拿刀在自己左手腕同样的位置,划出一道伤口。
极其靠近大动脉,鲜红的血液洇洇往外冒,血腥味浓烈,宣告着某种疯狂。
姜晚笙被吓傻了,呼吸急促地帮他捂住伤口。
耳边却只听到祁琛灼热的呼吸,他在闷笑,缭着宠溺的安抚和无谓。
他说:“哭什么。”
“我陪你留一样的痕迹,别怕。”
心尖泛上酥酥麻麻,姜晚笙静静地趴在他肩头,鼻尖低嗅他身上的味道,很轻地吐出一句“疯子。”
她坐着,他跪着,她莫名感觉到心安。
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也许不止祁琛是疯子。
自己也是。
所以他和她,是这世界上最相配,最应该站在一起的人。
后来,时间流逝,两人身上的疤痕连形状都渐渐变得一样。
好似,在完全确认她的这个想法。
那现在呢?他的疤痕还在吗?
姜晚笙视线在祁琛的手腕处打量,却什么也没看到,因为一块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银色手表正佩戴在他的手腕处。
严丝合缝地贴紧,似乎是想替身体的主人藏匿些什么。
姜晚笙晦涩难捱的所有情绪忽而间全然藏进呼吸里,她终于意识到。
他和她再也没办法回到当初了。
事实上。
当初狠心要结束的人是她,本也应该没资格觉得悲伤。
她整理好表情,声线平稳:“我只是想来说一声好久不见。”
“现在你说完了。”祁琛脊背懒散地往后靠,看也不看她。
这是在赶她走。
姜晚笙接收到这个讯息,嗓音艰涩:“等一下……”
一句话还未说完整,冷嗤声毫不留情地打断她。
“等?”
祁琛唇角轻勾,低嘲难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么多年不见,姜小姐这是还打算把我当作听话的小狗。”
他眉眼隐在浓郁的阴影下,昏黄的灯光给他周身罩出一圈朦胧,语气里的针芒尽现,“我们很熟么?”
语调冰冷没有起伏,但每一句都像是一种凝重的审判,压得姜晚笙抬不起头来。
一阵燥热的微风拂来,姜晚笙耳边的碎发被揉得很乱。
她睫毛低压,影子在地面拉得又长又窄。
时间被拨慢转动的速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指甲深陷进手心,面上的表情却只有疏离的客气与礼貌:“我们确实不熟。”
“抱歉。”
… …
劳斯莱斯缓缓往前驶行。
所有的莽撞、隔阂、隐着报复的恶语相向全然被抛在身后。
姜晚笙站在原地不动,手腕附近那一小圈皮肤灼热难耐,她目光长久地盯着车身,整个画面像是虚化了一般。
热浪一层层翻涌而来,直到视线里再也看不见他的痕迹,她才缓缓敛起眼睫。
没有上帝视角。
所以,她自然也不知道。
有人的目光长久地停滞在后视镜里,隔着小小的模糊虚影,与她不错开地对视着。
她更不知道的是——
车内后排,祁琛指腹缓而慢地摩挲手上的尾戒。
他狭长的眼眸微微半眯,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几秒后,“叮——”一声。
银色素戒与后座中控酒托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那枚祁琛佩戴了整整四年,只为对外宣告所有人他不婚主义的尾戒。
在一个女孩回国的当天。
被他摘下。
戒指晃悠两圈,稳稳停下。
似是为某个等待划上句号与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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