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放着,上面压着一方羊脂玉山水镇纸,沈椿从镇纸底下抽出一张宣纸,上面的字儿果然很漂亮,难怪人人都想要。
不行,不对!
沈椿打了个激灵,忽的回过味儿来。
别的事儿她不知道,但陈元轶不是东西这个事儿她可太清楚了,拿一副墨宝给他不算难事儿,但再这样下去,岂不是又要和这个人纠缠不清?
从这刻起,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她也不认识陈元轶。
但凡她敢承认和他有一点瓜葛,那张伪造的纳妾文书她无论如何都没法说清楚,只有咬死不认,才能彻底摆脱他的控制。
文书上没有名字,只有她的手印,难道他还能把她从谢家拖出来比对手印吗?
沈椿定了定神,正要把那副字放回去,谢钰的清润嗓音从门口传来:“你在做什么?”
他背光站着,目光从她,扫到她手里的那副字,微微挑了下眉。
沈椿有点心虚地激灵了下:“我,我来找一副临摹的字帖。”
为了让自己不心虚,沈椿努力睁大眼,直勾勾地看向他。
她实在生了双很好看的眼睛,眼眸黑亮,看人时总是水淋淋软乎乎的,眼型又大又圆,透着股无辜劲儿。
出于习惯,谢钰本来还想再问,但被她这么一看,舌尖的话不觉转了向:“这幅字不适合临摹,书架上有专门的字帖”
正巧长乐在外敲门:“小公爷,您现在方便吗?”
沈椿趁机走了,和长乐擦肩而过时,他转头看了她一眼,又紧紧将书房的门掩好,才道:“陈元轶之前有位宠妾,您还记得吗?”
谢钰凝神:“怎么?”
长乐面色犹豫:“那宠妾一直在陈宅养着,目前能查到的东西不多,但是有一条”他犹豫了下:“那宠妾原本是长水县绿水村人士。”
谢钰顿了下。
——他的妻子,未被沈家找回来之前,也是长水县绿水村人。
书房一时沉寂下来,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长乐不敢打扰他思考,安安静静地垂手站在一旁。
就在此时,忽又有人叩门,一把娇柔女声在外道:“奴是夫人身边的婢子君怜,有事求见小公爷。”
谢钰沉思被打断,并未应允,只问:“何事?”
君怜在外咬了咬唇:“和,和夫人有关的。”
谢钰垂眸思索片刻,方道:“进来。”
君怜走进,一套樱桃红的襦裙,上面披着薄纱,两弯雪白的臂膀朦胧可见,鬓边步摇摇曳生辉,十分貌美,但也十分不合身份。
谢钰不动声色地掠过她一身装扮,神色淡漠,又问:“何事?”
“奴,奴今日撞见夫人阴私,思来想去,还是应当告知小公爷,免得您遭了夫人蒙蔽。”君怜‘扑通’跪倒在地,盈盈下拜,掷地有声地道:“奴今日见到夫人和陈府四郎私会!”
她本来就是万氏送来取代沈椿的,奈何谢钰性子冷淡,任她如何才貌双全,他眼神都没分给她一个。
今儿她身子不适,在陈府方便的时候,无意中撞见沈椿和陈元轶背着人私会,她兴奋一时,迫不及待地把这事儿告知谢钰,好趁机在他面前立功露脸。
谢钰手指一顿。
君怜语调急快:“奴更衣回来,才走到垂花门处,就见夫人和陈四郎单独站在垂花门下说话,话里话外都是二人早就相识,不光如此,还说什么偷情,什么日后相见之类的话,待陈四郎走了之后,夫人的脸色颇差,若非二人早有私情,夫人怎会如此!”
她急急说完,便抬眼去瞧谢钰神色,却见他神色淡然,不辨喜怒,她不免怔了下。
一般男子听到这样的事儿,都该暴跳如雷才是?谢小公爷怎么是这样的反应。
君怜嘴巴动了动,却不敢催促。
她心下忐忑,告密对她来说也是兵行险着,毕竟她名义上是沈椿的下人,如果沈椿倒了,她未必有好果子吃。
但是她飞速抬眼,又瞧了眼谢钰。
为着这样玉树琼林般的男子,冒些险也值得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灯花儿轻微爆了下,谢钰才抬眸,徐徐问她:“若我没有记错,你是从沈府跟随夫人来的,为何要背叛她?”
君怜没想到他一开口问的居然是这个,她不觉怔了怔。
不过她也自有准备,又叩拜了下,用含了些委屈的语调:“奴虽是夫人从沈府带过来的人,但也知忠义之外,还有是非善恶,小公爷忧国忧民夙兴夜寐,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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