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更多主动权。
那时,卫明诚是否能认出她来?会不会惊讶错愕?
想想就有趣。
她对这场相亲不禁开始期待起来。
而所有的这些小心思都不便暴露给章明月。
好在章明月只随口一问,并不等她回复,已催促道:“看来真是大好了,住院的确熬人。你赶紧上车,趁天儿还不热,妈能骑快点,半个小时就能到家了。”
“好嘞。”谢茉忙不迭应答,舒了口气挨上后车座。
章明月身材高挑,蹬车毫不费力,车过带风,眼前的纷纷景物一掠而过,谢茉鬓发飞舞,一颗心也跟着越荡越高。
拉下口罩,她深深长长地吸了一口沁凉的空气,而后便兴致盎然地打量起沐浴在绯色朝阳中的七十年代。
铃铛“叮铃叮铃”响个不停的自行车、身穿灰蓝色工装迈着铿锵步伐的工人、鲜红色的油漆标语、人员超荷依然哼哧哼哧摇摆前行的公交车、吆喝声招呼声欢笑声不绝于耳,还有低矮的楼房、不宽却整洁的街道、道路两旁伫立站岗的排排高树……一双眼好似怎样都看不够。
而这一切的一切笼罩在红彤彤的日光中,是那么的朝气蓬勃,活力满满。
就连被骤起的一阵晓风摇落的瘦长树叶,打旋儿飘落的姿态都别致的可爱。
谢茉小腿情不自禁来回晃悠,明亮眼中的笑意多到漾出来。
……
谢茉醉心览视一路风景,已然忽略时间的流逝。
待章明月下车和门口警卫打过招呼,又跟两人零星聊了几句,回应谢茉已大致康复,多谢挂心,改日有空再细说等等。
谢茉跟她身后全程微笑。
终于,两人走进向里靠东的一座院子。院墙半人高,抬脚就能望见院内种植了一些花卉盆栽和蔬菜。
房子是一栋二层民国风小楼,几十载光阴磨砺,赋予石头外墙厚重又内敛的气韵,楼前的参天槐树枝耸然而立,合抱粗的树身百摧不折,照旧枝繁叶茂,葳蕤葱茏。
关上院门,章明月一手提起后车座,一脚登上停车支架,嘴里不住关心:“吹到风了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路上,难免遇上颠簸,虽然章明月已用破旧袄子在自行车后座垫了厚厚一层,仍是担心谢茉不舒服。
“没,感觉挺好的。”
谢茉心间涌起汩汩暖流。
这般细致的关怀,让她惶惑的同时,又带来无比的安心。
心里对这个年代,以及周遭人和物的陌生隔阂、不安感消减不少。
“那就好。”章明月给谢茉捋了捋缭乱的发丝,拉她朝小楼走,“这头发吹得都成小疯子了,进屋直接把辫子解了散开,也能松快松快。”
章明月把谢茉摁在客厅沙发里,抄过她的麻花辫开解,动作轻柔又麻利,显见是做熟的。
谢茉端坐不动,眼珠咕噜转动环视,将小楼一层尽收眼底。
入门左手后边是通往二楼的扶梯,客厅中央摆了一组沙发,围拢一张红木矮几,矮几上整齐地铺陈着一叠报纸、一本红皮书、一套白瓷茶具和青花色烟灰缸,另有带抽屉的矮柜、木质衣架、高几等家具,各类小摆设、布帘、泼墨草书、花枝嫩条等,恰如其分摆放在周遭,整个客厅阔而不空。
足见主人品味。
确切地说,是男主人谢济民的品味。
除却客厅,一楼还有三间房,面南采光最佳的书房、面北的厨房、章明月和谢济民的卧室。
谢茉睁圆眼圈,紧紧盯着放置在书房和卧室中间的高几上的电话,好奇不已。
边上的章明月手指行云流水般翻飞,不一会儿便将其中一条解散,手指没入发瀑梳理顺服,又捞过另一条,漫不经心问了句:“高中毕业后你就嫌麻烦不稳重不爱梳两条辫子了,今天怎地又梳起来了?”
谢茉身形一僵,片晌,若无其事般轻快道:“嗯……两条辫子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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