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举着锄头一点一点地刨坑。数九寒天,地面冻得和铁疙瘩一样。用尽力气将锄头砸下去,震得手皮都裂开,也只能砸出来个白色的印儿。
忙活了一天,刨出来锅大的一个洞,埋人不行,只够烧几个土豆。
人在穷处,自然是没有朋友亲戚的。李春仙倒是不气馁,她想着,一天挖一点,一天挖一点,就算是挖到来年春天,也总有挖开的时候。
可老爷子的尸体在屋内放不得了,连孩子们都不敢再进堂屋去。
村里也常常有人来看笑话,笑着笑着,也就变成了赞叹。李春仙刨了几天,村里终于派了青壮年来,帮着打了洞;韩三爷拿出卖艺用的二胡,给拉了几个曲儿,就算是把人送走了。
李春仙道:“各位亲戚,我家也没有什么招待,本想让你们进去烤烤火,奈何柴火也没有几根。我欠下你们的,惟有磕个头了!”她说着,红着脸面、挺着肚子跪了下去,慌得几个人急忙将她扶起来,道:“嫂子,受不起受不起。”
对于罗老汉与罗大丰的离开,这家里,并没有人感到悲伤。
说来残忍,对李春仙来讲,老爷子和老大的去世,是一件好事:给家里减去了口粮负担,也减去了情感负担。
借着家里死了人的由头,李春仙腆着大肚子去村里借粮食,准备再战一年。
梨花村三十来户人口,能与罗氏挨上关系的,一只手数得过来。
第一家是北口的罗长石家。论起来,他算是罗三丰的侄儿辈。如今他家是儿子罗小秋掌家,掌家媳妇是小河镇上的邱家姑娘。
李春仙拿着自己麦草编制的几个笼子上门去串亲戚,邱氏正和邻居家小嫂子说闲话。
一见春仙,邱氏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尴尬起来,嘴里连连请座,身子却动也没动。
春仙放下筐子,先把肚子挺起来,为的是调动邱氏的同情心。邱氏才生产不久,她应当能理解春仙的难处。春仙婉转说道:“凤花,听说最近你才生了,我来瞧瞧你。”
二人同龄,春仙还大两辈。金氏喊邱氏是“侄孙媳妇”,但春仙是来借粮食的,话不能不软些。
邱凤花嘴里还是一连串地说:“二奶,坐。快坐,快坐下。”也不知春仙那话她听到了没有。
春仙只得远远坐在小凳子上,陪笑道:“今日小秋不见?”
邱凤花道:“出门去找队长去了。”
就只说这一句,再没别的话。
春仙知道,大疙瘩和金氏曾在小秋家里借过不少的钱粮,一直也都没能还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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