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轻自贱。所以说话的是仆妇:“丫头,你妈把你二百摩拉卖进柊府,你总共也就只值二百,怎么不贱?”
二百摩拉连烤鱼干也买不来两条,如何不贱?
“我不贱。”柴芦杆子拼命摇头,“我妈卖我,我不认的。”
“啊呀,傻丫头,卖身契上有你的指头印,还有你妈的指头印,那二百摩拉也够买些芦苇让她带回去编两张席子给你父亲兄长装裹尸身用了。哦,现在钱花光了,你说不认账就不认账?天下没这么不讲究的道理,御建鸣神大御所大人来了也要斥骂你糊涂!”
仆妇拍着大腿,情真意切的愁眉苦脸摇头感慨。当然了她们感慨的方向只会对着大小姐,脏兮兮的野丫头不配听这样发自肺腑的忠义之言。
比丘尼皱起眉头,加重语气向大小姐劝谏道:“这样不知感恩不晓得好歹的东西,必要狠狠责罚才是。父亲与兄长既然已经过身,女儿怎么可以不听从母亲安排、不体谅母亲辛苦呢?实在是无礼至极,粗俗至极!”
“……我不认字,我妈也没告诉我,我不认,我不贱……”
沾了盐水的藤条一下一下抽在小腿上,柴芦杆子脸上的黑白道道又多了几条。
父兄下葬家破人亡的那天二百被亲妈以二百摩拉的“高价”卖进勘定奉行柊大人府上,从此以后“二百”就是她的名字。大家都说要不是她妈聪明开价便宜这样的好事且轮不着她,瘦巴巴的乡下姑娘粗手大脚什么也不会做,柊大人愿意花钱买下她实在仁义,这样的乱世里能给柊家做事简直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就是二百的噩梦。
睁开眼睛,乌沉沉的烧杉房梁上挂着个破旧的竹篮,二百爬起来从头发里摸出两枚摩拉藏进去,油腻腻散发着喀拉味儿的熏咸肉往上面一压,保准没人愿意伸手继续往下翻那软绵绵臭烘烘像极了鼠窝虫穴的凹陷。
今日柊家邀请九条家以及神里家小聚,也是年节里祭祀过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后三奉行例行的会面。去年由九条家牵头,今年轮到柊家,明年自然由神里家主办。
这可是大事儿,神里家的年轻家主近来很有些锋芒,因此柊大人便做了这个沟通的桥梁,意在向外界展示三奉行之间牢不可破的亲密同僚情谊。打从五天前管家就把这桩不得了的活动挂在柊家所有仆人脖子上反复耳提面命——任何人胆敢闹出幺蛾子就等着被吊死在影向山下的废弃神社里当晴天娃娃去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故意盯着二百露出不怀好意的恶笑,杂役姑娘眉梢一挑根本不吃这份威胁。她脚下一软顺势往地上一躺,敞开嗓子拽紧头发,踢腾着两条腿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来回翻滚:“要了命了!有人败坏大人的清名啊!我要告发……”
一众仆人赶忙低头憋笑,总有没出息的废物憋不住,放屁似的气音这儿一道那儿一道。
这样的闹剧实在是太不优雅太不体面了,管家肿着张瓦片脸面色铁青。几百号仆妇杂役里只有这个二百摩拉买来的便宜货最难管教,她就跟猪肚子上那块囔囔肉似的,没什么吃头又不好杀,蹭在刀刃上滚来滚去的甚是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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