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这个新老六走才会有奔头。自己虽是老大,没有老六的见识和本事。老六要一套有一套,这个小老弟才是青云峰的指望,我过江龙心服口服。这不,才多长时间,我这支软塌塌的乌合之众,被新老六带的精钢钢得有模有样。
一日,白树新和过江龙商量一件事:开荒种地。
种地?
对啊,你不想靠抢劫过活吧,干一辈子做土匪?
不想!
郎中采购的农具物资悄悄的送到青云峰。在沿着山溪的坡地上,过江龙带领大家一茬一茬平整土地,辛辛苦苦干了两个月,平出一片梯田。这些土匪,大都是穷苦出身,不会赚钱做买卖谁还不会种地?格花娘对过江龙说:“一部分种粮,一部分种菜。这块地能养活山寨。在山寨后面,再弄个牲口大棚,养猪喂鸡,自己养活自己,就不用干伤天害理,打家劫舍的事呐。”
那天从莲花塘回来的路上,白树新说:“五哥,我们还得种一样东西。”
“什么?新老六,你说种咱就种呗。”
“草药。”
“种他干嘛?我带人采就是啦。”
“郎中说药材缺,价格长,咱们种草药可以换银子。五哥,这个你在行。其他的药材,种多少怎么种你合计着办。有一条,治外伤,什么刀伤枪伤的药,你得多种,不嫌多,越多越好。”
老五也不多问,老六说咋样就咋样。回到山上说干就干,点检人手翻山越岭,在周围的山群里寻找好的药材和种子,寻找适合不同药材生长的山坡洼地。
过江龙听说白树新应去莲花塘做教书先生,头摇的像拨浪鼓。“那不成。新老六你可不能离开青云峰。”
“哎,大哥,你当初可答应我,暂时留下,有好去处一准不拦我?”
“哎,这?”见过江龙语塞情急,白树新一笑说出自己的计划。原来白树新人还留在青云峰,只隔三岔五的抽半天时间去学堂教教孩子。一是尚郎中是青云峰的恩人,既然张口了不能不给脸面。二是经常下去可以多了解一下山下的状况。过江龙一拍大腿。“新老六哎,你早说,急死哥哥了。不走就行,其他的,你比我能耐,你自己看着办。”
白树新站在莲花塘学堂的教室时,闻到熟悉的纸墨的味道,浑身舒畅,回想在县城小学当先生的岁月。那些生机勃勃的学生和是同志又是师长的新校长。然而王校长在那次起义失败后,被官府抓住割去头颅挂在城墙上示众。侥幸逃生的自己如今又来到了另一个学堂。尽管这个学堂有点小,只有一排砖房和一圈土墙,他却觉得一样舒坦亲切。
谁也没想到白树新的到来,这个群山中与世隔绝的小学堂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中英第一次看到这位年轻的老师时,就觉得血在血管里冲撞,好像一头关在笼子里不安的小野兽。原来是他!
那天在田头,芸儿走了之后,他和自己说了许多外面的他从未见过的世界。他和暮气沉沉的胡先生完全不同。四书五经这些东西还是胡先生的课,白树新教他们一些从来没听过的东西,新鲜奇异。白树新把他在日本学到的现代的算数,物理,天文,地理交给他们。教他们日本军事学校的军事素养包括体能,格斗技巧,军事训练,纪律,射击。男孩子们都被这位全能新先生迷住了。可是白先生不是天天来,来的时候,总骑一匹马从山群里奔驰过来,孩子们老远的就眺望,高喊“白先生,白先生!”
白先生不来的日子,孩子们总觉得浑身无力总觉得缺了什么。心情,就像雨天被弄得泥泞不堪的烂泥地。偶尔不经意间会叹口气:“先生今天又不来!”但先生也是特别的严厉,尤其在军事训练时,经常对着做的不好,或者想偷懒的孩子厉声呵斥,甚至尺打鞭罚。
先生是尚郎中请来的,一脸的胡子掩盖了大半的面庞。光宗觉得这先生似曾相识,想不起来他就是山林中那个奄奄一息的革命党。他一点也不怕这个先生,尽管严厉,他总觉得严厉的眼神背后总隐藏着一种温和。再说,光宗本身就是莲花塘最拽的土少爷,天不怕地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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