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这便不能忍了。
于是她装作懵懂地问:“靳小姐,你姨父既是五品大的官,怎会只给你买四等船票?”
“……”
“哦,我知道了,定是你行程匆忙,来不及买特等、一等、二等、三等船票。”
“……”
“靳小姐,你的袖口处有两根线头。”
“……”
“没事,我包袱里有剪子,待会借你用用。”
“……”
“靳小姐,你的珍珠项链似乎有裂——”
“够了!”靳小姐打断她的话,端着架子道:“巧燕,你是叫巧燕,对吧?”
薛满道:“是,我叫杨巧燕。”
靳小姐理着袖摆,顺势将有线头的一侧压好,道:“是这样的,靠窗的床铺太潮湿,我睡着不舒服,想同你换个位置。”
四等船舱共有四张双层床,撇去一张坏的,薛满与佟蓉一张床,紫衫少女和少妇一张床,靳小姐则跟她的奶娘一张床。
其中只有薛满的床铺靠里,另外两张紧贴窗户,夜里会有江风穿过缝隙不断灌入。
薛满道:“你睡着不舒服,那我睡着亦然。”
靳小姐笑容微僵,改问:“巧燕,你也是在晏州下吗?”
薛满道:“是。”
靳小姐一脸施舍的态度,“你若是肯换床铺,等到晏州,我便邀你去我姨父家做客。”
薛满道:“我不换。”
靳小姐差点维持不住笑脸,“你先别急着回答,再考虑考虑。”
薛满走近她们,做出困顿的模样,“麻烦你们让让,我要休息了。”
紫衫少女讪讪起身,“可惜我不睡里头,否则一定跟靳小姐换。”
少妇也跟着离开,靳小姐无法,磨磨蹭蹭地回到自己的床铺。
薛满看着满床褶皱,强压下心底不适,重新铺好床单后躺下休息。
趁她闭目时,靳小姐面色一沉,眸光愤愤地瞪着她。丑丫头真是不识相,她必须给她点颜色瞧瞧,捡回方才丢掉的脸面!
没一会,靳小姐的奶娘端着盆水进来,“小姐,我打了盆热水,伺候您泡会脚。”
有了。
靳小姐招手,对奶娘耳语几句,奶娘会意地点头。待靳小姐泡过脚后,她端着脏水往外走,在路过薛满的床铺时,故意脚下一崴,将整盆水都泼向薛满!
幸亏薛满躲得及时,身上尚好,只床铺湿了一大半。她连忙跳下床,抓起长巾擦拭,身后突兀地传来一声笑,是靳小姐道:“哎呀,巧燕,看来你今晚同我一样,也没法安睡了呢。”
薛满身形一顿,意识到是靳小姐在故意整她。可她做错了什么?这是她的床铺,她想换便换,不想换便不换。
她想起江诗韵,她好心救了江诗韵,可江诗韵恩将仇报,抢走她的意中人。
她想起三哥,她与他青梅竹马十几年,可他为了个婢女,逼得她远走他乡。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一个个地都要欺负她?
一股沸腾的怒意直冲脑门,薛满啪地摔开长巾,回身盯住靳小姐,一字一顿地道:“你给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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